“哦?几年不见,你是做起了杀手的营生?否则你是为谁效命?……该不会是幽冥教?”尹天成道。
范少华沉默不语。
“我倒不知,你竟然会使蛊毒。”尹天成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暗自运功,想把毒逼出来。
“当时没有告诉尹兄,家父是白骨庄庄主,我自然会使蛊毒,只是以前一直轻视它,所以从来不用。”
“白骨庄”,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很邪气。在江湖上是个既神秘又让人畏惧的地方。因为没人知道这个庄究竟在哪里,但是却知道这个庄内的人都是养蛊使蛊之人。
“原来如此!看来,三年不见,你真是变了!”
范少华漠然一笑:
“人都会变的,有的变得糊涂,有的变得精明,有的变得更坚强,有的却又只能向命运低头……尹兄,你别白费力气运功逼毒。这是白骨山庄的蛊王‘夺命金蝉’,任何内力都无法将它逼出体外。”
“夺命金蝉?”
“不错!一旦触碰便会立即进入人的体内,片刻就能将毒气遍布全身。此物祖上传下来已有上百年之久,还从未使用过,因为它进入人体之后,人死之时它也会死。”
“那这么说来,你倒是舍得在我身上下本钱了。”尹天成轻蔑一笑。
“尹兄武功之高我是望尘莫及,只好出此下册……你现在已不能动弹,还等片刻,便会觉得全身如万虫撕咬,生不如死……所以,我要在那时之前杀掉你。”
“哈……” 尹天成一声苦笑:“那这么说来,我倒是该感谢你这份人情了?”
范少华不语,背过身去,缓缓拔出了腰间佩剑……正此时,却听得身后一声马嘶,转身一看,尹天成附在马上飞驰而去。
范少华站在原地并未追赶,他不知道是因为笃定了尹天成已无法避免一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任着马儿狂奔一阵,尹天成再也没有了力气,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身上四处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跟着双眼一黑,便再也看不见东西。
果然是蛊毒之王,霸道而又凶残。
尹天成心中慢慢绝望……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股谈谈的幽兰花香气,有轻微的脚步声来到了身边。
“是你……?”尹天成的声音痛苦中却又透着一丝惊喜。
这个香气是他难忘的,是上次在道观中遇到的那位女子身上的香气。
“公子中了蛊毒,不过不用着急,我自有解毒之药。”女子声音清润如玉。
她走到跟前,一摊手掌,手中便多了一个木箱,将它打开,取出一个药瓶。
尹天成道:“姑娘,在下中的是夺命金蝉之毒,相传此毒无药能解。”
“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没有什么毒是无解的。”女子蹲下来,将药丸送到他唇边:“你服下去,大约一刻时间,毒便可以全解。”
尹天成张嘴含住药丸,嘴唇碰到她柔滑的手指,不由得心跳加快几拍。
药刚下肚,便觉得身上的疼痛一下减轻了一半。
“姑娘的大恩,尹某记下了。真不想,原来姑娘医术竟然如此高明,当今世上怕再无他人能够企及。”
女子淡淡道:“公子过誉了。”
尹天成含笑摇头道:“尹某素来不喜恭维人的……不过,姑娘上次怎么会晕倒在道观中啦?”
“上次……我是遇上点事故……”
尹天成见她不愿多谈,也不便再问,只道:
“上次在下醒来,你已离去,我本以为以后无缘再见,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逢……在下尹天成,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女子思索片刻,回道:
“你就叫我芊荀吧……公子片刻后行动便可恢复如常,我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行离去了。”说着站起身来。
“芊荀姑娘……” 尹天成忙叫住她:“现在深夜,姑娘孤身一人要去往何处?”
“我本是一名游方郎中,哪里有病人便要去往哪里,公子无需挂忧。”说罢便向远处行去。
尹天成再想挽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踌躇间,只听她脚步声已慢慢去远……
女子一人悠悠行在路间,走出很远,驻了足,轻声道:“既说是郎中了,却又忘了收取诊金,未在这尘世间行走过,确实不善筹备银钱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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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云山,是位于炤郡边上的一座小山,山下附近只有稀稀落落几户人家。
蒋茗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祖上却积蓄丰厚,迁移到了伏云山后,在离山脚一里左右的地方建了一个雅致的小庄院,请了几个老实的下人打理。
苗小欢和徐嫂乘马车连夜赶路,到达庄里已是第二天晚上。
此时门前白灯高挂,白绫飘飘,厅内棺椁横陈,几个穿着孝衣的下人跪在灵前抽抽泣泣,一派凄凄景象。
苗小欢扑到棺椁上痛哭不已……
“小欢姐,小欢姐……”一个穿着孝衣的小男孩跑过来拉着苗小欢。
“是小虎……小虎乖,你自己去玩。”苗小欢摸摸孩子的头,却没有心情和他多说话。
这小虎是徐嫂的孩子,徐嫂和他丈夫都在府上做事,生了一儿一女,四、五岁年纪,也都住在蒋府。
“小虎不玩,小虎守着老夫人。”小男孩道。
“师妹!”一个穿了一身素缟的男子走出来。此人高挑个儿,身形较为清瘦,但皮肤白净,五官清秀,颇有儒雅气质,正是苗小欢师兄南宫月。
“师兄!”苗小欢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师兄,干娘她老人家究竟怎么遇害的,你可查出来了?”
“师妹别着急,我昨日已查出了真相!干娘她是中了天山雪蟾散的毒,失去反抗力的时候被人一刀刺入心脏毙命的!”
“天山雪蟾散?此药也叫化功散,听闻这是由天山雪蟾和百种毒草练成,其无色无味,放入饮食当中,人吃了之后起初毫无察觉,直到毒性突然发作,便一下失去全部功力……”
“没错,这毒只有天山怪叟才有!”
“原来是他……可中了此毒的人头顶皮肤会有乌黑淤血,徐嫂却说干娘全身并无异样?”
“徐嫂不是江湖中人,她当时并未仔细查看。别说她,我开始也没想到这里,直到昨日想起再行查验,才发现这个重大线索。”
徐嫂在旁面带愧色:“这……我当时也确实没想到那些。”
“那天山怪叟实在可恶!从未听说过干娘和他有什么过节,他竟对干娘下此毒手。”苗小欢恨得咬牙,眼里尽是悲愤。
“师妹,这下毒之人并不是天山怪叟,此人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南宫月道。
“过世了,那会是谁?难道是他的徒弟?”
“不错!”南宫月目光阴冷:“他就是那老怪的唯一弟子——楚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