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华被拖走后,江栩立在那,看着头顶的烈日看了片刻,随后叹了声。
这里大概不能再留了。
江栩,她是谁啊?屠大图走过来,她早就站在终点站等着江栩,或许旁人没注意到,但她却是亲眼目睹了江栩险些被那个疯女人给刺伤。
幸好刚刚那几个黑衣人保镖来得快
等会,黑衣人保镖?
屠大图隐约觉得那几个黑衣人有点眼熟,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之前李小可跟江栩在洗手间时,门口站着的就是这几个黑衣人,当时她还以为是关妙的保镖,现下想来,刚才那几个分明是江栩的私人保镖!
那些人是你的保镖?屠大图抓着江栩有太多问题想问,刚刚那个女人为什么想伤你,还有,你为什么有保镖不对,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她看着江栩在日光下白皙发光的皮肤,忽地喃喃道,不对,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啊?
明明这么好看。
江栩失笑,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你这个问题吗。
屠大图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自己问江栩为什么戴口罩时,对方的回答。
——就是长得太美了。
靠,我当时居然屠大图懊恼不已,我居然觉得你在装逼,对不起,我我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实在的人
关妙在边上插话,我也没见过她这样的人,明明这么好看,非得藏着掖着。
路如意点点头,顺便把手里攥了很久的水递了过去,喝点水。
江栩低头道谢,随后她才冲大家摆手,你们都去吧,我我走了。
你去哪儿?关妙拉住她,还没比赛完呢,你跑哪儿去?
我
出了这种事,学校应该待不下去了吧。
走,后面还有比赛呢,你先去歇一会,等到了我们喊你。关妙和屠大图一人一边拉着她往休息区走,那边有个专门供比赛的同学休息的椅子,还有个遮阳伞撑着。
江栩被人扯着走,回头看时,方才围得满满当当的人群忽然都散了开来,只是还有不少人一步三回头地偷看她。
江栩摸了摸脸,正要低头把口罩戴上,就被关妙一扯,大家都看见了,就别戴了,再说了,这么好看,挡着多浪费?
路如意点点头,是啊,别戴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江栩面有难色,极小声地说,那我完蛋了。
什么?关妙几人没听清,忙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江栩摇摇头,又问,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
小太妹和跟班们喘着气跑来,看到她的脸,诧异了很久,随后才说,两场比赛过后就到我们了。
江栩这一刻才感到小腿发酸,她用力捏了一把,低着头说,嗯。
小太妹犹豫许久,又看了江栩一眼,随后才问,你,你这么好看,戴口罩干嘛?
屠大图一巴掌拍在小太妹肩上,好家伙,我当初也是这么问的,这位大爷跟我说,她觉得自己长得太好看了,然后我当时十分不屑,我心说这人真的够自恋的,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特喵的!这么好看!
李曼和陈美月也不知从哪儿看帅哥回来了,大概是打听到江栩出了事,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结果就看见一个面容精致漂亮的女孩坐在那,她们眼也不眨地,边走过来边问,这人谁啊?
等问完话,这才发现对方身上的号码牌,以及那个名字,江栩。
我去?!李曼吃惊不小,江栩?!你是江栩?!
陈美月则是手里的漫画书撕拉一下直接撕成了两半,嘴巴张成了o型。
显然已经被震撼到灵魂出窍。
F班的男生起初不敢凑过来,后来见围着江栩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也都凑了过来,美女谁不喜欢看,更何况,江栩这种相貌的,简直是女神级别。
他们边看边忍不住想,这么好看的人,怎么没早一点发现。
然而,此刻就算毁断了肠子,也无法改变他们曾经骂过江栩丑八怪的事实。
余下的比赛,江栩没有再戴口罩,她几乎成了全校的焦点,不少男生在内圈围着她跑,边跑边冲她喊加油。
起初还只是几个,后来变成几十个男生。
等江栩到达终点时,她听到全场的人都在喊她的名字,热烈的,兴奋的,嘶吼声震耳欲聋,江栩——江栩——
日头炽热,江栩顶着满天金芒冲到终点,在头晕目眩中,被无数个拥抱包围。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她从没体会过,无数张笑脸在她身边,用欢呼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耳边尽是喧嚣和吵闹。
很奇怪,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在簇拥中露出了近乎孩子气的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
而这一幕恰好被学校请来的摄影师给抓拍定格。
另一边。
燕卫们带着王雪华到了车上,王雪华嘴里的丝巾已经被她挣扎着吐了出来,她瞪着几个燕卫,颤声道,你们是枭爷的人?你们是燕家的人?!
燕卫们不做声,一个手刀下去,把人砍晕丢进了车里。
燕卫1:我觉得我们应该拷问一下。
燕卫2:拷问什么?
燕卫3:都打晕了,你现在跟我说应该拷问一下?早特么干嘛去了?
燕卫1:我只是觉得,四号不在,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多多表现。
燕卫2:how?
燕卫1:就按照四号的想法,我觉得如果是他抓到了王雪华,怎么着也应该
燕卫3恍然道,把她身上的东西全部一扫而光然后塞进后备箱?
燕卫1:
好像
燕卫2:
哪里变得奇奇怪怪的
远在实验中学的燕卫4迎着阳光打了个喷嚏。
江栩趁着混乱从学校后门翻墙出来了,一出来,她就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江逸城,王雪华出来了。
那头江逸城的声音带着点诧异,你怎么知道?她去找你了?
嗯。江栩没多说,我让人送回去了。
江逸城依然没有解释王雪华怎么出来的原因,江栩猜测是他托人找关系把她弄出来的,没再多问,挂了电话。
其实也可以理解,再怎么说,王雪华也是大哥的母亲。
只是
江栩想起之前操场上引起的混乱,眉头皱了起来。
手机忽然响起,是枭爷打来的,他今天去了外地。
喂?江栩有些后悔按了接听,因为她今天是运动会,然而,她此刻站在学校后门,四周很是安静。
没受伤吧?燕廷枭问。
江栩摇头,没有,轻轻松松跑了个第一名。
燕廷枭声音很低,隔着手机传来的嗓音格外低醇,你违反约定了。
什,什么约定?
不是吧,燕卫们居然这么快就打小报告了?
燕廷枭在那边跟人说了句什么,随后过来低声说,明天早上的飞机,到了找你算账。
江栩亡羊补牢地拿起口罩遮住脸,一脸沮丧道,不关我的事啊
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补偿我。带有暧昧的尾音消失,电话结束。
江栩苦着脸,翻出手机第一个就打给了燕卫4,你们居然打小报告?!
燕卫4很茫然,什么?
你们太过分了!江栩不给他解释的任何机会,直接道,冰淇淋没有了!
电话挂断后,燕卫4面色三分茫然七分震惊。
什么,冰淇淋居然没有了?!
他猛地翻身从草坪弹跳起来,二话不说一个跃起就从墙头翻了出去。
一个打扫卫生的男同学看见这一幕,揉了揉眼,冲边上另一个女同学道,刚刚是不是有个人翻墙出去了?
边上的女同学也嘴巴张着,好、好像是个猴子?
男同学:
江栩洗完澡出来后,才发现客厅站着气喘吁吁的燕卫4。
她边擦头发边看着他,恍惚才想起她之前把燕卫4安排去保护总攻了,此刻看着燕卫4站在面前,她还以为总攻出了什么事,正要出声询问,就听燕卫4说,冰淇淋
江栩:嗯?
我没有打小报告,冰淇淋应该还有我的份吧?他严肃又认真地问。
江栩:嗯。
燕卫4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江栩把毛巾放下,费解地看着他,你从总攻那赶回来,就为了这个?
燕卫4点点头,忽然说出了一句十分中二的话,没有冰淇淋的人生,不完整。
江栩:
晚上江栩坐在画室里,将自己被众多同学包围簇拥的那一幕画了下来,白色的终点线,白色黑字的号码牌,广播里加油助威的呐喊声,日光下众人脸上的汗,她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停笔时,她才惊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把手机打开,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关妙和路如意的,时间已经很晚,她没回拨过去,喝了杯睡前牛奶后,爬到床上进入睡眠。
早上,她被敲门声惊醒。
燕卫们极小声地说,小夫人,你的同学
江栩半眯着眼,还没清醒,只希望那敲门的动静赶紧消失,于是,她就那么穿着睡衣,素着一张脸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满当当一群学生。
为首的是关妙,路如意以及屠大图,她们手里还有一束花和果篮,像是来慰问住院的病患。
江栩的目光触到果篮里的葡萄和草莓时,似乎回了点神,自言自语道,啊,草莓。
随后,她又抬头看了眼,似乎觉得眼前的校服有点眼熟,她惺忪着眼,问身后的燕卫,这衣服和我的有点像啊。
燕卫们:
众同学:
关妙捏了捏江栩的脸,你还没睡醒?
江栩吃痛,困意消了一些,眼睛也全部睁开了,那张脸上终于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你们?
屠大图拿出手机对着江栩咔嚓又拍了一张。
路如意拍了拍她的手,你在干嘛?
素颜照,对比一下,看看和我的素颜照有什么区别。屠大图存完图还放大了仔细看。
身后李曼无语道,别对比了,你就是化了妆,也比不过人家刚从被窝出来,你看看她这睡乱的头发,多么地
色气是吗?关妙接话。
李曼冲关妙比了个大拇指。
陈美月小声说,好奇怪啊,平时江栩穿校服我们都觉得她好小,现在看她穿成这样居然觉得她有点性感
江栩穿的睡衣十分宽松,中间的扣子少扣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漂亮的颈部,绸缎似的长发披在肩上,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像个瓷器娃娃一样精致可爱,而那双眼睛,先前还惺忪迷蒙,此刻渐渐清醒后,众人才发觉,她的眼睛漆黑似小鹿,里面澄澈又干净。
饶是面前站了一大群女生,盯着江栩看了片刻,竟然全都看得脸红起来。
你昨天怎么突然走了?关妙问,又向她身后看了眼,方便我们进去吗?
江栩想到枭爷不在,便往后侧了侧,进来吧。
屠大图激动地先走进来,需要换鞋吗?
不等江栩说话,她已经注意到玄关的鞋架,于是干脆脱了鞋,光着脚走了进来,开始四处打量。
脚边不小心踢到软软的一团,她吓了一跳,哇,你还养了狗啊!
江栩轻轻啊了一声,嗯,你们先坐会,我去洗脸。
这狗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屠大图把狗抱进怀里摸了摸。
江栩顿了一下,大爷。
屠大图懵逼着一张脸看向她,什么?
江栩指了指她怀里的狗,它的名字,大爷。
其余众人:
江栩笑了一下,转身进了洗手间。
屠大图抱着狗一抬头就见客厅墙边站着三个燕卫,她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抱着狗坐在沙发上,陈美月也乖巧地把手里的果篮放在茶几上。
关妙却是旁若无人地参观了起来,这里的每一件东西低调中透着奢华,就连脚边的垃圾桶都打着lv的标志,屠大图和李曼几人不识货,要是知道自己随手丢垃圾的垃圾桶都价值六万,恐怕要把垃圾桶抱在怀里供着。
关妙打量完客厅,又转去打量厨房,陈美月和屠大图几人则是盯着站在墙边的几个燕卫们猛瞧。
有点吓人啊。屠大图咽了咽口水。
陈美月故作镇定,我们又没做什么,不用怕。
路如意却是看着茶几上的一只烟灰缸说,这个挺贵的。
陈美月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装修看起来有些豪华,想起自己之前瞧不起江栩,她有些心虚地问,这个多贵啊?
这只烟灰缸挺单一的,通体透明,边缘有一圈浮雕一样的透明图案,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上面有图案。
路如意没做声,伸出两根手指。
陈美月吸了口气,两千?
这确实有点贵了,她爸爸用的两块五一个,门口便利店就有,她正要开口,就见路如意摇了摇头,轻声说,二十万。
陈美月整个人惊到嘴巴忘了闭上。
边上的屠大图也一脸吃屎的模样瞪着路如意,你,你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呢?一个烟灰缸二十万?!
路如意点点头,我爸当初想买来送人,后来嫌贵没买,我看过,和这个一模一样。
说不准是赝品呢。陈美月依然不太相信。
江栩昨晚在画室呆到很晚,出来时,画室的门也没关,坐在客厅的位置可以依稀看到画室里的一点东西,陈美月话刚说完,余光瞥到画室,目光有些惊奇,江栩还有画室?
她瞥到里面有几幅画挂在墙上。
关妙正巧从厨房出来,顺着她的视线走到了画室门口,江栩昨晚刚画好的那幅画还放在画架上,画上人潮汹涌,无数张笑脸欢呼簇拥着中央的女孩。
陈美月和屠大图几人站在门口,盯着那幅画久久说不出话。
这是江栩画的?
她们不太敢相信。
屠大图是最不敢相信的,因为每次美术课,江栩不是拿眼影就是拿巧克力乱涂一气,交给老师的都是屎一样的作品,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种堪称专业级别的绘画作品
关妙不太懂画,站在那看了会,才看到画上右下角写着一个小字,羽。
她问,羽是谁啊?
陈美月却是陡然一怔,她猛地抬头看向那幅画的右下角,随后抬头环视整个画室的每一幅画的右下角。
无一例外,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落着一个羽字。
陈美月掐着掌心怔怔地想,为什么那个叫羽的画家画的画都在江栩的家里。
答案很明显了。
这个叫羽的画家,她的真实身份叫——江栩。
身后传来动静,几人回头,江栩正好换了衣服出来,她今天穿着纯白色长裙,干净无暇,漆黑似绸缎的长发披在肩上,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
陈美月颤着声音问,江栩,这些画是你画的吗?
江栩偏头看过去,画室中央还摆放着她昨晚刚画好的那幅画,画上屠大图惊悚又大张着嘴的表情和此时此刻一模一样。
嗯。在众人屏息等待中,江栩点点头,是我画的。
屠大图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回荡着李曼在她耳边说过的一句话——这位画家一幅画能卖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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