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人来得很快,等到他们询问经过时,白雨倩就把大夫开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在白荷花的身上。
然后看着白荷花那鼻青脸肿的面孔逐渐趋于平和,她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的在旁边休憩一下。
夏青温轻柔的在她身上盖上了披风,然后轻手轻脚的把空了的药膏盒带了出来。
“衙门的人走了。”白景戈心有不安道。
他觉得那些捕快的态度不对,“夏公子,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很不安。虽然我们这一次抢占先机,让张家老夫人无话可说,可是张家终究是在县城名望了这么多年,我不敢相信那些张家人真的愿意舍弃张家老夫人帮助我!”
夏青温笑道:“张家二老爷本身就是一个贪婪的人,这一次,他不是在帮你,而是夺回他该得的。所以张家那边,他绝对会晓以大义,劝动那些族老。毕竟张家老夫人经营生意这么多年,可是越发的让这些族老们胃口大了,她每年给的钱都少了,这些族老自然不乐意。更别说,还有一些生意人对着他们的生意虎视眈眈呢。”
如今县城里,已经在传张家的事迹了,只要百姓们对张家彻底的失望,那张家名声的生意就会被那些人瓜分殆尽。
夏青温眼中划过一道冷芒,张家公子除了苛待白荷花之外,死在张家公子手中的女子,可是数不胜数。
他可不敢让张家公子继续依仗张家的势找白雨倩的麻烦。
念头转到此,夏青温微蹙眉,白雨倩每次提到张家,语气都飘渺,神情微黯,他有心想要弄清楚。
但今日一事,她眉宇舒展,隐有释然,他觉得须得好生处理此事,让她再不愁眉。
“也就是说,那些族老会趁这个机会,彻底的让张家老夫人认错。”白景戈心中一番思量。
他说到这儿,笑容满面的道:“若是如此,那我倒是希望荷花与张家公子和离,这样将来她嫁人时,也不会再有什么流言蜚语,破坏她的名声。”
为人父母,就算被儿女伤透了心,在最重要的时刻,他终究是要为白荷花打算的。
“白二爷很通透,自然知道此事该如何与张家商议。”夏青温言笑道。
白景戈觉得也是如此,稍微把心一放。
没过多久,在张家祠堂被张继夏揭露暗中卖祭田一事的张家老太太,就被如狼似虎的族老们强势的剥夺了张家掌管权。
然后就被张继夏让人带到了衙门,与白家的人对峙。
白景戈收到消息,立即带上婚书前往衙门。
县太爷是个面颊圆润的中年男子,他伸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捕快们立即就让众人在大堂跪下。
“一来就在大堂吵吵闹闹,本官都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了。”县太爷声音非常凉薄。
白二爷作为秀才,可以不用跪,他拱手对县令道:“老夫是枣花村的教书先生,今日上衙门,主要是请县太老爷为我那可怜的……”
“县太爷,我们是被冤枉的。”张家老太太火气上来,直接打断白二爷,“他们就是一群山野刁民,为了那一点钱,故意上门联合那些贪婪成性族老欺辱我们孤儿寡母。县太爷,小妇人的先夫是县城有名的大善人,如今我们母子受尽欺凌,还望县太爷能够为小妇人做主。”
张家老太太就算在家中被族老剥夺了权利,但是她靠着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被张家以德行有亏的罪名休弃。
因此她面对县太爷,直接摆出了张家老太爷。
县太爷感叹,“本官知道你丈夫乐善好施,但此事,本官还未问清楚,你就如此火急火燎打断本官,抬出你的丈夫,真是让本官替你的丈夫感到难过。”他娶妻不贤啊!
张家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她咬了咬牙,直接搬出了白荷花所嫁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而只是一个管事的儿子。
“小妇人有人证,也有婚书为凭,请县太爷过目。”她说得言之凿凿。
县太爷眸子微眯,连忙让她言语中的王大明父子看来衙门作证。
王老虎作为此事的经办人,更是带着一干兄弟前来衙门,婚书一出,与白景戈手持的婚书根本就对不上。
自此,县太爷觉得此事难办,连忙找上官媒辨别两份婚书的真假。
白二爷原先就准备找官媒,让己方所占道理更大,但是张家族老来的太快,以至于事情并没有按他所想象的发展。
如今两份不一样的婚书出来,白二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心有不安,等到官媒判定张家那纸婚书才是真的。
白二爷当场气吐血。
张家老太太对着他得意一笑。
“这不可能!”白景戈吃惊的瞪大眸,“县太爷,草民这份婚书才是真的,当初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是张家亲自派这个王老虎上门来提亲,他口口声声说的是让我的女儿做张家少奶奶。”
他急切的辩解,当初见这桩婚事的村民们也是连连附和。
然而王老虎却是冷笑道:“六月初一那天,老白家除了那个胖乎乎的女人,哪里有什么村民参加喜宴?”
白景戈被噎住了,他梗着脖子反驳,“就算没喜宴,可我女儿出嫁,确实是村民们都亲眼看见的。”
“就算看见了,那也不能够表明她是嫁给我儿子。”张家老太太嗤笑道,“我看你们这些泥腿子真是想钱想疯了。”
她气势不减,显然从头到尾做好了准备,“当初我儿子确实是命在旦夕,而是我找算命先生算过了,他根本就无需亲自娶妻,因为算命先生作法,直接找了一个跟他命数相同的王再兴,让他代替我儿冲喜。也因为如此,我才会给了那么多钱,毕竟他是代替我儿子承受晦气,我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的倒霉后半辈子吧!”
“老夫人对我们父子的大恩大德,我们父子都会牢牢记在心中。”王大明连忙表态。
白景戈气血上涌,悲愤道:“你们都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