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560/465158560/465158569/202006231540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上官笙心里狠狠一突，看见那孩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目光看她时，又多了几分笑意。
他身上都是野猪的血，他毫不在意的擦了擦。
“杀了，可以吃了。”
那一瞬间，上官笙后背掠过无数的寒气，总觉得下一瞬间，他也会用这个方式把自个儿给一分为二了。
但那孩子像是洞悉了他心里的想法似的，道：“姐姐放心，黎儿喜欢姐姐，断然不会将姐姐像这只野猪一样一分为二的。”，
上官笙：“……”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就更让上官笙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了。
明明先前是个可爱软萌又爱哭的小东西，怎的这会儿就成了这么个说狠话都毫不自知的娃了。
上官笙默默的在心里好一阵垂足顿胸，直感叹还是先前那个爱哭鬼可爱啊。
她此刻是无比的怀念那个总是喜欢哭，还喜欢她抱抱的小黎儿了。
半晌后，上官笙默默的支起了烤架开始烤这只可怜的野猪，其他动物则是直接放生了。
上官笙带他去了河边，将身上的血渍都洗干净，又换下自己干净的衣服烘干给他穿上。
他如今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穿上上官笙的衣服，再稍微拾掇拾掇，也不显小。
他很乖，上官笙怎么弄他就怎么动，一言不发，乖巧的让上官笙以为这孩子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乖巧可爱的小黎儿了。
然而错觉就是错觉，哪里能当得了真的。
“黎儿，你以后不许杀生了。”
他还是个孩子，刚刚弄死那只野猪的时候，她都狠狠吃了一惊，说啥就啥，快的令人来不及反应。
就连血喷溅在他身上，他都能做到面无表情。
虽然自己也曾杀人无数，可黎儿只是个孩子，他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哪怕以后避免不了要双手沾满血腥，但也不是现在。
他还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鲜的，他很干净，干净的谁都可以在他的世界里划上一笔。
干净的谁都可以轻易的将他污染了。
上官笙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宁愿他一辈子都当一张干净的白纸。
“为何不能杀。”
他问上官笙，眼睛里没有疑惑，只有冷淡。
冷淡的不像个孩子，反而像是个经历了世上无数风霜的长者。
“因为……因为你还小。”
“即便要杀，也总不能用这么直接的法子，太过于血腥。”
上官笙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这个孩子说这些大道理，她本来就不擅长讲道理。
不管是用道理讲的通还是讲不通的，上官笙都习惯性都拳头去解决。
这会儿上官笙才意识到，拳头不是能解决这世上所有事情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不能的。
“可你不是饿了？”
他略带疑惑的说：“姐姐饿了便要吃，要吃便要它死。”
“所以要它死的，是姐姐，不是黎儿。”
冷漠懵懂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心惊。
上官笙一下子停住了手中所有的动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细想下来，却又觉得他的话是对的。
只是这话说的太过于薄凉无情，就好似他整个人都是薄凉的。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他微微低头看着蹲在他面前不说话的上官笙。
上官笙抬起头，目光也开始变得冷淡了起来。
她松了手，后退了好几步，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也许是忌惮，也许是失望。
但这些情绪都是黎儿看不懂的，他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她脸上的不喜欢，和眼里的厌恶。
她在讨厌自己，这是黎儿唯一从她脸上读懂的情绪。
“姐姐……”
他朝前迈进一步，上官笙就后退一步。
“你不要靠近我。”她说。
“你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便能做到杀生。”
“它的确是我们口中的食物，人类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人类饿了便要吃，所以就有了杀戮。”
“但这并不是你冷漠的理由，你是冷漠的，你说我要吃，所以它就要死，我吃它，那它就是我害死的，你不过是帮我完成了心愿，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这个孩子心里的逻辑，她虽然不知道他的萝莉是从哪儿学来的，但这无疑是错误的。
因为要吃，所以就要死，因为吃，所以她才是凶手。
佛以慈悲为怀，不杀生，不吃荤。
但植物也有生命，它们也会痛，也会尖叫。
如此说来，和尚们也是有罪的，因为佛也杀生了。
她又说：“众生平等，生命更是无高低贵贱之分。”
“你今天能杀它，有朝一日也会杀了我。”
“然后会把杀人的罪过推卸的一干二净，因为什么，所以什么，然后就杀了我，但你是无罪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杀人无罪论吧。
上官笙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给一个孩子讲道理。
“黎儿不会杀姐姐的，黎儿杀它，只是因为姐姐饿了！”
他解释着，努力的朝上官笙的方向而去。
上官笙失望的闭上眸子，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理解到她说的是什么。
她不愿他杀生，不是不让他杀生。
只是他心过于凉薄，不懂人间世俗。
但也许上官笙也不曾明白，在孩子的心里，是因为她饿了，是因为怕她饿了，难受，所以他就想让她舒服些。
他想着，姐姐吃饱了就不难受了。
“黎儿你走吧，你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喝黎儿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黎儿立马就慌了，眼神无助的看向上官笙。
“姐姐不要黎儿了？”
他嗓音里带上了哭腔，委屈而又害怕。
上官笙摇了摇头，道：“不是姐姐不要你了，而是你长大了，你本就不是属于我的，我又留你做甚？”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等再相见时，你就又长大了些。”
上官笙心里想的明朗许多，就算她再喜欢这个孩子又如何，总归是要分离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微风透过，那股凉意直冲脑门儿。
掌心变得透明了起来，也许是梦要醒了。
这是第二次做这个梦，下一次会不会是这个梦她也不清楚。
也许是，也许不是。
如果不是，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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