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其娘兮,乃公的这次交易亏大了。”田虎的心中仍然不平。
忍着身上的不适,田虎虽然做了几年的帮主,却也没有到娇生惯养,连臭水沟都爬不得的程度,众人沉默着向前走去。
行了约有数百米,田虎指着前面的一条道路,问道:“这是哪里?”
光头头陀上前,左右看了看,这才回道:“大哥,咱们这是到了十字坡了。”
“十字坡?”田虎思索了一下,小声地道:“过了十字坡,再走**里地,就到了十里坡了。”
“帮主,前面那里似乎有一个人!”突然,田虎身后的一个小头目指着十字坡道。
“有人?”田虎与众人心中一惊,急忙看了过去。
只见在十字坡的拐角之处,一道苗条的身影走了出来,在皎洁的明月背景下,这身影看起来全是漆黑的,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只是一个小女子!帮主我们要不要……”
一个小头目的眼中露出邪意,他们这些不良之人,本就会做一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平日里还有周律约束,只是如今既然已经犯了周律逃离,那原本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便不复存在了。
既然已经犯了周律了,他们就不介意再多犯一些,一些恶念一旦释放出来,就再也难以控制。
只是田虎还没有失去理智,如此一个夜晚,有一个女子在荒郊野外出现,本就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他抬手止住了身后的众人,心头隐隐有不好的感觉,问道:“前方是哪家的娘子,为何半夜在此,阻拦我等去路?”
却没有人回答。
田虎再次喊道:“某乃是南石城虎头帮的田虎,不知前方是哪里的朋友?还请给田某一个面子,让开道路,以后自有重谢。”
依旧没有人回答,只是那女子的黑色身影背后,一个接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随后有人取出火折子,将手中的火把点燃,一把接着一把,足有五六十把火把,将整个十字坡照得如同白天。
借着火把的光芒,田虎也看清了对面的人,尤其是在看到对面为首女子的面容之后,田虎的瞳孔微微一缩,干笑着道:“苏……苏……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南石城外,十字坡。
“为什么捉了我相公?”
苏茗儿这句话问出来之后,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田虎的心还是一沉,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他眨着眼睛,愣了半晌,装出一副听不懂苏茗儿的话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荒谬,道:“苏大小姐,您从哪里……听到这种事情的?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抓您的相公,苏府的姑爷?这样不但触犯大周的律法,而且与苏府为敌?”
“承认吧。”
苏茗儿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这么问你的,更何况你们现在全身狼狈地在逃跑,若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怎么会在这夜间,钻恶臭的水沟出城,摸黑逃离呢?”
“我们……我们……这是……”田虎的眼睛看着地上,心中却在急忙想着借口,他向着穿着黑衣的三帮主连使眼色,平日里,就是这个黑衣文士的主意最多。
“不用狡辩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想,相公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平日里对人很是温和,也很少出门,到底是谁要对他这么一个与人无害的人不利?我想田帮主,你会告诉我答案的是吗?”苏茗儿问完好,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田虎。
田虎心思急转,不过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旁边的光头头陀却喝道:“嘿!一个女娃子,竟然敢不知死活地逼问我们帮主,简直不知死活!
大哥!我们一起冲将出去,肆意地厮杀一通,顺便将这个女娃子也掳了去,众兄弟一起快乐,那才是真的痛快!”
不过却没有什么人附和光头头陀,尤其是苏茗儿身后的护卫不光人数远多于这边,而且都是商队走镖的老手,一个个的身上都是凶悍之气,很不好对付的样子。
“盗匪!找死!”苏茗儿身边一个护卫大喝,便将手中的短刀给飞了过去。
光头头陀却低腰让过,短刀正中他身后一个小头目的眉心。
“你……”头陀大怒。
“住手,二弟!”田虎连忙呵斥。
“田帮主,你会满足我的好奇心的是吗?”苏茗儿再次问道。
田帮主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到了难以缓和的程度,不过他思量着陆缘并没有死在他的手上,或许也未必没有破解眼前困局的办法。
他止住了光头头陀:“你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等在这里,明明在那个书生逃跑的第一时候,我的人回报给我,我就第一时间带着人逃跑了,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快?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逃跑?你……”
“逃跑?你是说我相公跑了?”苏茗儿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本来她已经做好了相公陆缘被人杀害的准备了。
“是的!”田虎想起自己接的这个交易,心中也有怨恨,不光搭进去两个帮众,而且现在连自己等人的后果也堪忧。
他有些委屈,又既怨且怒,他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书生,不光自己找到机会逃跑了,还杀了我帮中的两个兄弟,那两人无论是力量还是武艺,都在帮中属于前列,谁知这次竟然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书生的手中。”
“很好!”苏茗儿的声音清澈而冷静,她接着道:“你很好!就这样,接着说,我相公从你们那里逃离了,去了哪里。”
田虎道:“不知道。”
“嗯?”
见苏茗儿的眼中有冷光散出,田虎急忙补充:“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是我二弟追击他的,他更清楚一些。”
“好!你说!”苏茗儿的话依旧简单直接。
“哼!”光头头陀先是哼了一声,见自家大哥在向自己蒙使眼色,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洒家当时赶到那间小院,见小院已经在大火之中,里面有留下来看守那书生的两个兄弟的尸体,却唯独不见了那书生。
当时洒家心中怒火冲天,只想要将那个书生再次抓回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便派众兄弟去寻找。
不多时便有兄弟发现了那书生逃跑的线索,我便领着众人追了上去。
那书生逃得并不是很远,而且不熟悉周围的道路,很快就要被我等追上,却不想前面来了一队獬豸台的兵卒。”
“獬豸台的兵卒?”苏茗儿问道,她觉得有些不对,若真是獬豸台的兵卒,那为何苏老爷还没有得到自己相公陆缘已经脱险的消息?
“对!那队兵卒很急,似乎要去做什么事情,那书生跟着他们就离开了。”光头头陀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远远地见那书生和那队兵卒中的一个道士打招呼,似乎是熟识的样子。”
“道士?难道是莫河道长?”苏茗儿心中猜测,确实是陆缘在城中认识的人不多,特别是道士,苏茗儿就不曾听过,陆缘除了莫河道长,还认识什么其他的道士。
“那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对少卿他不利?”苏茗儿决定将獬豸台兵卒的事情押后,等回到府中,问一问自己那个在獬豸台中当差的老爹。
“这让某来说吧!”却是田虎开口。
“那头下着大雨,我正与兄弟在码头边的酒馆里吃酒,却有一个人找到我,愿意出一百两黄金,让某去杀了苏府的姑爷。”田虎道。
“是谁?”苏茗儿眼中寒光一闪,询问道,她倒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敢与苏府过不去,竟然买凶刺杀苏府的姑爷,自己的相公。
“那天某一开始没有同意,苏府向来做事做人都极有分寸,是难得的好人家,可是那人将价格提升到了五百两黄金,也是某一时被黄金迷了心窍,这才答应下来,还请苏大小姐看在我等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能够原谅我等,我等兄弟以后愿意做牛做马,唯苏府的命令是听。”
“我在问那人是谁?”苏茗儿再次问道。
“不是别人,正是苏老爷的假子,大小姐您的义兄,苏缺,缺大掌柜。”田虎道。
“不可能!”苏茗儿闻言,第一时间却是不相信,她也清楚苏缺与自己的相公有些矛盾,尤其是自己相公中邪,就是因为与苏缺打赌引起的,可是苏茗儿怎么也不敢相信苏缺敢雇凶刺杀自己的相公。
“怎么可能是他?你有没有骗我?”苏茗儿眼睛紧紧盯着田虎问道。
“没,没有!田虎敢用自己的脑袋对天发誓。”田虎连连道。
这个世界的誓言可不同于陆缘的前世,向来都是极为灵验的,苏茗儿终是相信了田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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