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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运这段时间,连着几次吸引眼球的往返,已经造出颇多声势,认识袁家父女的不在少数。

    但真正有过来往,能说上话的就不多了。

    这时看着他们,也就是心理多些活动,窃窃私语几句。

    但也有两人和袁长河认识,以前大家同等身份,如今短短时间却有了明显差距,心下很不是滋味。

    几句闲话便了解到,原来袁家父女还接到了延浦镇秦家的邀请,再看他们的眼神儿,就更不一样了。

    秦家,在延浦镇、在易水县,依然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人家。

    除了小孩子,大家都曾见证过秦家的兴旺,就算秦睿如今闲赋在家,也不是镇上那些土财主能比的。

    袁长河真的走红运了啊,连延浦镇秦家办喜事,都会邀请他,恐怕过不多久,袁家也会成为易水县名流了。

    就在各种人的各种揣测和视线中,小船终于到达延浦镇码头。

    相较于牧良镇,秦家大公子娶亲这事儿,在延浦镇就算不是尽人皆知,但也绝对是个很有热度的话题。

    袁长河父女和刘婶下船不多几步,和他们打招呼的人就多起来。袁长河和刘婶手上又提着东西,瞬间就让人们想起秦家长子的婚事。

    秦家的亲家是周来运,和周来运同为船工多年的袁长河自然要来贺喜。

    一路和熟人打着招呼,袁长河三人渐渐走远。

    他们身后,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话题从秦家的落寞,到秦家庶长子婚事的不顺。

    大家伙儿很统一的达成了共识:秦大公子如今说不上好人家,只能选了船工的女儿。

    哎,世事无常啊。

    最后,大家都是以这句作为结尾,结束了话题。

    袁长河本打算把女儿送去秦府的,结果被袁冬初拒绝了:“爹您快些去吧,周伯伯那儿正等着您呢。我又不是不认识秦府,这不还有刘婶陪着嘛。”

    袁长河便也停了脚步,父女二人在街口分手。

    秦家的喜宴挺低调,宾客也不多,除了秦家本宅的叔伯姑嫂,多是街坊邻里。

    门前的马车也没停几辆,袁冬初看了看,便向一侧、两个妇人和丫鬟婆子守着的侧门而去。

    上前递请柬,说明身份。

    负责接待的几人,听到来客是诚运袁家的女儿,竟是异常热情。连刘婶明显的平民打扮也不在意,连连称呼袁姑娘,便分出一个丫鬟,领着袁冬初和刘婶进们。

    秦家院落比较简单,不多时,便已进了二门。

    二门处迎客的,是秦家本家的一位妇人和秦家两个嬷嬷、丫鬟。

    听引领丫鬟说,来的是诚运的袁姑娘,几人都是笑脸相迎。名叫秀文的大丫鬟行礼之后,客客气气领着袁冬初去往后院。

    王夫人自然是得了秦睿的叮嘱,才对袁冬初如此上心。

    她也是大族出身,秦睿拿回来的注音字符,以及秦家将要做的识字典籍,她同样能看出其中的巨大机会,也一样希望这个机会能让儿子得到。

    但袁家这女子,凭着她偶然悟出来的字符读音做条件,生生限定了典籍的撰写人。

    好好一个机会,若落在她家哲文身上,这种大家身份,至少能多延续二十余年。

    做出一部惊世典籍的大儒,和大儒的儿子,身份可谓天差地别。如此机会,被一个女子否定了。

    若论这个,王夫人挺不待见这袁姓女子的。

    怎奈自家老爷郑重叮嘱,而这部典籍终究还是落在自家,这份面子情,她不得不给。

    此时的王夫人,正在和本家几个妯娌闲话。

    听着丫鬟禀报:袁姑娘到了。便和在做客人致歉一声,站了起来。

    在座大多是秦家本家的女眷,零星几个做的较远的,是邻里的婶子大妈。

    秦睿碍于他前朝官员的身份,并未相邀很多当地乡绅大族。

    人家有心,听到动静自然会前来贺喜。如果依然像八年前那样提着小心,生怕招来祸事。秦家相请,反倒让人家为难。

    所以,秦家这幢喜事并未有太多宾客。

    在这不多的女眷中间,王夫人有着超然的身份。不说家世,就是人家举手投足之间的那份富贵雍容,绝不是乡野富户女眷能比的。

    所以,她这一起身,立即惹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哪儿来的袁姑娘?居然让这位傲气犹在的当家主母起身相迎。

    随着客厅珠帘往两侧分开,众人眼前一亮:好清爽的姑娘。

    只见来人身材窈窕,穿一身浅紫色衣裙,姑娘家常见的垂环髻,只簪着两只紫色珠花,配着一身紫色细布衣裙,即亮眼、又能看出她家世的寻常。

    身后跟着一个很寻常的、粗手粗脚的妇人。这位姑娘进门之后,还特意回身,关照这个妇人一声什么。

    很显然,这姑娘心性很好。并未刻意装扮自己的富贵,对自己的身份和明显临时找来陪伴的妇人的身份,都很淡然、很从容。

    女眷们再次对视。

    哪来这么个姑娘,看穿戴,不像富贵之家出身。

    但那神情,又绝不是小家小户能养出来的。

    袁冬初进得门来,随着丫鬟禀报,她便看见厅中主位站起一个中年妇人,面容秀美,姿态雍容。

    估计就是秦睿的夫人了。

    袁冬初随着丫鬟的引领,上前几步行礼。

    袁冬初是客人,却也是晚辈,口称夫人,又说了贺喜的话。

    王夫人端详着面前女子,也是一番诧异。

    没想到如此小镇的船工之家,竟能养育出这样的孩子,着实稀罕。

    难怪能参悟那样复杂、且无丝毫头绪的符号。只是,这姑娘心机太多,生生让秦家荣光少延续好多年。

    王夫人扶住袁冬初,又是一番客气称赞,才回身介绍在座的女眷。

    诚运的啊?

    对,就是那个做信局的。

    听说主要做的是河运行,和别家合作的信局。

    知道,听说合作那家才厉害,是鸿江船厂的东家……

    大家相互交流着,不但看向袁冬初的视线深沉起来,对王夫人也多了些探究。

    虽然秦睿随着前朝的倾覆,落寞回乡,但秦家老宅的人却不敢有丝毫小瞧。

    可以说,秦睿一家在秦家一族,依然有着超然的地位。

    就是这么超然的王夫人,却如此礼遇这个姑娘,看来名为诚运的河运行和信局,真的有大前途了。

    秦家前院,也迎来了诚运的客人。

    顾天成作为贺喜宾客,身穿天青色湖绸长袍,同色暗纹腰带,悬着两条同色丝线精心编织的丝绦,脚踩黑色青布靴,显得很是干练。

    他的身后,是同样衣着簇新的周山、小满等几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