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印象，是那个克瓦拉小镇吗？”老管家好像想起来什么。
“对，他是那个小镇长大的”薇绮点点头。
“那他。。。?”
“他死了”薇绮抢在他前面说到。
“死了？”老管家有点意外。他刚刚还想起来，几年前西蒙、珀莉丝和薇绮还偶尔在一起玩过，一起吃过饭。
“嗯，被珀莉丝父亲吊死在郊外”薇绮眼神淡然。
“他是哪里冒犯到公爵了吗？”对于一个平民的死亡，在这点上，老管家不会感到意外。一个公爵想让平民死，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
“没有，但那比冒犯公爵更严重，他想带珀莉丝去别的国家”
那就不奇怪了，这个西蒙胆子是真的大。依照公爵的脾气来看，就算珀莉丝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允许她跟一个平民走。否则，他贵族的脸往哪搁。
“原来是这样，我那个时候，还真没看出来西蒙喜欢她”老管家似乎明白一些。
“不，是她喜欢西蒙”薇绮纠正道。
老管家眉头皱了皱，也许这里面还有一些事他不知道。
薇绮用这会停下的时间，拿起一只燃烛，用另一只手护着，继续前进。
“她喜欢过两个男生，在西蒙之后，还有一个，两个无一例外都被吊死了”薇绮继续说着。
这是大揭秘，这种事估计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珀莉丝的父亲在宣誓对她的控制权，好让她乖乖听话，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活。
老管家跟在后面，想上前接过燃烛，这是他身为一个管家应该做的，但被薇绮拒绝。
“这个王都像个旋涡一样，我和珀莉丝都在旋涡之中，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薇绮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不知道她是在抱怨，还是在感慨。手里烛光照亮前方的路，也把二位的身影拖的老长。
老管家跟着她后面没有张嘴，安静的听她发着牢骚，或许那不是牢骚，是她一直在心里的一些话。
他相信如薇绮所说的那样，要不了多久，珀莉丝会被当做筹码嫁出去，估计对方也是一个贵族，好换取她父亲在国内地位的提升，或者加强家族的实力，毕竟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她看不到未来，她未来就是当一个生育工具。没错，她长的漂亮，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她父亲就极力确保她在出嫁之前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对，把她关在那个房子里，或者叫锁在那个房子里更为合适。
最后，她放纵了。
她开始肆无顾忌的做事，她可以在整面墙上，用颜料写上她的名字，她可以任意砸碎家里的东西，她可以把楼梯上的木棍拔下来，在阳台上向路人丢着玩。
说不清楚她是在报复还是在逃避，总之她干了。她在宴会上拿起葡萄酒泼向一个向他邀舞的贵族，她没心没肺的笑着，故意让那些贵族出丑。
她用这种方式来对抗着她所遭受的一切。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就像在郊外的那个地方，前后两具尸体，两具同样的姿势，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以为这种方法可以逃避掉接下来的人生，那是徒劳的，她的父亲，她的家族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她就像笼中的一直鸟，而且那只鸟的脖子上还被夹着锁拷，她飞不出去。
薇绮就这样自顾自的说着，她在说着珀莉丝的事，也像在说着自己的事，她和珀莉丝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很多东西无法自己做主，即使自己有着一手高超的剑术。
所以她在忍耐，她在找机会，她在等自己可以做主的那天，她希望珀莉丝能够和自己一样，努力做足所有准备，然后把握住自己能左右的那一瞬间。
薇绮越说越敞开心扉，想是把心里的那点秘密和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她到底是把老管家当成可以信赖的人，还是当成空气？
不知道，只是这些话语在老管家的耳中越来越微弱，一开始老管家还在仔细听着珀莉丝的故事，后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换题开始转移到薇绮自己身上。
好像她和珀莉丝在某个方面很像，所以她才照顾珀莉丝，而珀莉丝也在薇绮面前才显得稍微正常一些。
再然后，他就不记得了，他的双腿好像不受到他的控制，只是机械性的走着，薇绮的话语还在继续。
那些话就像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仿佛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你昏昏欲睡，老师的语你听的见，也听得清楚，但就是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空气好像也粘稠起来，他此刻在长廊里跟在一个淡红色女子身后，那个女孩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的心事，他像一个倾泻桶一样。
耳边响起蝉鸣声，他双手托着床单，跟在那个女子身后。那个女子高雅柔美，在他眼里是贵族中的典范。
她在与自己商量着中午的会餐，有个商会的高层干部要过来，要用哪种鱼比较好，石斑鱼还是鳗鱼，还有香料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她问着这些问题，却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看向前方。老管家在后面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以及系在她腰间的一个红丝带。
他没有回答，前面有一个小女孩赫然出现，她朝着那个女子跑来，女子蹲下来一把她抱起，用自己的额头蹭着她的额头。
“妈妈，妈妈”怀中的那个女孩这样叫着。
老管家看到那个怀中的面容，没错，那是薇绮，薇绮在母亲怀里看着老管家，嘴里说着什么。
直到薇绮手碰到老管家，他才反应过来。
周围根本没有蝉鸣声，也没有那个炎热的天气，有的只是那摇曳的烛光，以及微微刮起的冷风。
“贝洛索？”薇绮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姐”他微微一怔。
“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刚刚只是刚刚走神，想起了一点其他的事”贝洛索解释道。
薇绮看着他，这个上了年纪的管家，虽然脸上已经爬了一些皱纹，但无论何时都显得精神奕奕，衣服打理的很是整齐干净。
“我路上是不是说了很多废话”薇绮笑了笑，神采似她母亲那样。
“没有，有些话憋在心里反而对身体不好”贝洛索摇摇头。
“是么，我刚刚讲到了哪了像是讲到龙了吧”薇绮想起刚刚打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