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既然说的如此明白,那瑾自然也也不能欺瞒于沈相,我的身份,曹老早在瑾成年的那日便悉数告诉了我,不过之前瑾以为自己既然出了皇宫,那便是运气使然。”
说到此处,他却是顿了顿,看了一眼沈相,才继续道:“瑾私以为做宫里的皇,不如如今这自由潇洒一些。”
他这话里,虽然半句没有提沈相曾经问他的那个问题,可是却又是什么都说了。
当即,沈相的面容变的格外难看,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威压,竟是让陈瑾在如此热的书房内,都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本相?”
阴沉的声音显示出沈相确实生气了,可是陈瑾却是连眉头也没有拧起:“瑾只有这一条命,若是沈相想要,现在便可以拿去。”
谈起生死,陈瑾面上也是没有恐惧,他定定的盯着沈相,两人的目光对视了良久之后,却是沈相最先移开了。
“哈哈,老夫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您可不要妄自菲薄,连宫里的皇上见了您都要唤上一声兄长,老夫又怎敢对您不敬呢。”
在朝堂之上混久了快成精的沈相嘴里的说的话,陈瑾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只扯着唇笑了笑,可是话还是该说:
“沈相说的哪里话,您做一切不过是为了昭国着想。”
从沈相的书房出来,陈瑾被外面冷风一拂,浑身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管家上前便要带着他回去,可是陈瑾却只是后退一步,然后对着管家便道了一句:
“路已记住,我自己回去便是,就不劳烦管家在跑一趟了。”
管家原本还有些迟疑,屋里却是突然传来了沈相的声音,是让管家依了陈瑾的意思。
“公子路上小心一些。”
管家伸手,随即站在一旁的侍女便将自己手中提着的一个灯笼放到了管家的手中,然后管家又将灯笼送到了陈瑾的面前。
“夜里黑,公子回去要小心脚下!”陈瑾应了一声便将灯笼接了过来,转身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这才对着站在一旁的那几个侍女摆摆手,就见那几个刚刚还低着头的侍女此时却是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进了室内,管家这才上前对着沈相行了一礼,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老爷,这人老奴瞧着倒是有些不一般。”
明明是在普通百姓家长大的,可是他的身上却是有一种一般人没有的气度,或者可以说是皇家气度。
现在管家的心下却是生出几分疑惑,难道如今这种气度是与生俱来的?
“油盐不进,是个不怕死的。”沈相揉了揉额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道了一句:“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
“老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需不需要老奴把他那养母一家绑来,然后……”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相摆手拒绝了,咳了一会儿,缓过一口气的沈相,这才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管家道:
“不行,这招对他无用,以老夫多年识人的本事来看,他的性子凉薄,就算是老夫把他一家杀了,他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这点倒是和商氏一族很是相配。
“那依老爷的意思?”管家见沈相面上沉静,似是有了主意,于是只稍稍提了语气便道。
“是人便逃不过功名利禄这几个字,而他既然已经来了京城还入了老夫府里,自然是有所求的,天下之大,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抗的了那把黄金椅子的诱惑?”
沈相闭着眼,伸手缓缓再眼前轻轻的抚摸着,那动作仿佛就是抚摸在每日上朝都见到的那把龙椅之上。
穷极此生,他都要得偿所愿!
管家见此,脸上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沈相便已经睁开眼睛,他看向管家,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出声询问:“晴儿派人说了什么?”
“回老爷,沈贵妃说那个已经从宫里离开的木医师一定要除去,她怀疑其腹中怀了孩子,而孩子的爹是当今皇上。”
沈相咳嗽的厉害不行了,他这才把之前放起来的锦瓶然后又取了出来。
往嘴里塞了一颗里面的药丸,沈相的面容在片刻竟然好看了许多。
把此幕尽数看在眼里的管家却是忍不住出声:“老爷,这个药不能经常喝,大师说会令你上瘾的。”
这种药丸,管家也知道一些,虽然可以暂时抑制疼痛,可是过后却是更加想要喝着药,如此反复只怕最后他的主子真的离不开这药了。
“我知道,不过已经晚了,不喝这个药,恐怕我真的会疼死,那个张大师,按照老规矩去办吧。”
沈相抬起一双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管家,而管家身体微微僵了一瞬,随即便点头应了一声。
“那个给皇上看病的木医师还是没有下落吗?”那颗药丸的药效很快便过去了,沈相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本来沈晴说这个人时,沈相是并没有上心,只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了,可结果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逮到。
可是在之后,他的咳疾犯了之后,宫里的探子些才传来消息,说是那个看着年龄不大的木医师却是杏林高手。
在宫里的时候就曾帮助一个老内侍把咳疾治好了,这让本以为只能这样度过接下来的日子的沈相心下又生起几分希望。
“回老爷,并没有任何她的消息,咱们派出去的人都有去无回。”
说到这里,管家心下也很是震惊,要知道这天下他家老爷打探不到的消息可是屈指可数,连宫里那般严密的地方,那些消息照样是隔三差五往府里传。
可是那个木医师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让人连一点踪迹也探查不到。
“再多派些些人去寻她,若是皇上也非常在意她,那她便大有可能就在京城的附近。”
沈相的手指在桌案之上敲了敲,一双深沉的眼睛里浮现出几分若有所思。
“是,老爷,老奴明日便让人在京城附近的城镇寻一寻,那沈贵妃之前说的死士们的令牌之事,可是要老奴去办一下?”
这件事早就从宫里传了出来,只是管家一直没来得及和沈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