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正确！”
对面的姑娘本以为苏园根本不可能答上这样的题，在听见场上的掌声雷动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恰巧她的这道题也有足够的难度，于是便这样落败了。
先前的拉锯战打了那么久，没想到成败竟是一瞬间的事情。
“恭喜三中的学生代表队晋级！”满天的彩屑飘扬而下，主持人即刻宣布了胜利者。全场的掌声更加激烈了起来。
主持人话音落下后，苏园便完全卸了力，软塌塌地跌在了椅子上。
“太棒了！苏苏太棒了！”林悦琪平日尽喜欢损她，此刻却激动得不行，连“苏苏”都喊了出来。
“肉麻死了。”苏园拍拍她的背，连推开对方的力气都没有。
“学妹，真是厉害。”赵谦之丝毫不掩饰他的夸奖，“刚刚那题太刁钻了，我还以为我们就要输了。”
张远程没说话，但跟着人群给她鼓掌，旁边的王舒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伸出手拍了两下。
“你们这些人哈，留了这么大的压力给我。”苏园被林悦琪压着，伸出一只手指着她的队友们，咬牙切齿，“今晚得请老娘吃串串！”
“请！”赵谦之笑着说，“学校今天给我们包餐饮费，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串串也太没营养了吧。”王舒撅了嘴，然而被林悦琪瞪了一眼后便不敢说话了。
五个人穿得光鲜亮丽的，从电视台演播厅出来后便打车直奔——
学校旁边的露天串串店。
苏园算是这儿的熟客了，老板娘笑盈盈地迎上来，几个人一点儿也不想给学校省钱，大刀阔斧地点了一桌的串串。
今天是周六，苏园他们从早上九点开始录节目，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他们中午就啃了点面包喝了点水，如今已经饿得不行，用可乐干杯后便一声不吭地开吃。
王舒开始还注意着点形象，到后来看见张远程嘴角也沾了油，便撸起袖子开始对烤鸡翅下手了。
“咱们下一次选拔是什么时候啊？”苏园啃着串串，倒也没忘了正事。
赵谦之对付着他的炸鸡，抬头回答苏园：“下一次可能要等到你们考完期末考了，我们去进行省级选拔，学校那边说大概最后能选出两所学校送去节目组现场决赛。”
“噢......”那还有一段时间。苏园放下心来。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冲击期末考了，这次考试在全市会有市排名，也是检验她离回家还有多近的一次机会。
只是说来奇怪，她现在想起“回家”，竟然会觉得有点陌生......
张远程一直默不作声，只是他看苏园一直和赵谦之谈着些什么，于是不动声色地开口：“学长，你和宁瑶学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园：好问题！俺也想知道！
突然被两个学弟学妹提起这种话题，赵谦之面露难色，但很直接地说：“我没有考虑谈恋爱的事情，和宁瑶同学只是朋友。况且，她也快要高考了，现在想这些还是不太好。”
苏园听了在心里直摇头。女主小仙女怎么突然死磕上这样一位不解风情的家伙？其实上次她看见赵谦之把宁瑶送的小熊饼干分给大家时，就隐隐感觉到他大概对女主没什么意思。
哪有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人送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呢？
不过张远程大概挺开心的，毕竟他是宁瑶的小迷弟嘛。
他们说着话，却没注意到张远程身边的王舒脸越来越红，身体软软地几乎是靠在张远程肩上了。
“这女的是不是喝醉了？”林悦琪在苏园耳边怪道。
“不能吧，我寻思着喝可乐哪能醉？”苏园和她咬耳朵。
张远程默不作声，很绅士风度地把王舒掰正，“坐要有坐相。”他很严肃地说，“总是歪着坐对颈椎不好。”
苏园：噗，又来一个不解风情的。
王舒也不带尴尬的，还娇滴滴地问张远程，“远程哥哥，借我下手机和家里打电话吧，我出门没带手机出来的。”
现在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和家里报备很正常。张远程便掏出手机递给了她。
“我看差不多了，结账吧。”赵谦之去付了钱。当然，还拿了小票准备找学校报销。
林悦琪走出了几米去找她停在学校门口的自行车，赵谦之在和老板娘付账，王舒不知去了哪儿打电话，原地便只剩下了张远程和苏园。
苏园不打算和他搭话，低头收拾书包。
“那个，今天做得不错。”张远程却突然开口。
苏园：这还要你说，老娘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棒了好吗？
于是她还是没理他。
“不过，这只是个比赛而已。”张远程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便开始有些争强好胜地说：“期末考才是近期的战场，我绝不会输给你。”
这是什么少年中二发言......
“哦吼？”苏园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那走着瞧吧。”
“我......”张远程犹豫了一瞬，还是想和她说些什么。
天色很暗，烧烤店里的灯光亮如白昼，映照在女孩本就白皙的脸庞上，她正用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张远程脑子一热，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问题——你和季总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穿黑色这么好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好好学习了？你今天真的很棒你知道吗？
还有......你明白吗，其实我......有一点喜欢你？
只是在这一刻，张远程身后响起王舒的声音“远程哥哥，我打完电话啦，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与此同时，赵谦之也走了过来，而林悦琪也推着她的自行车在前方等着苏园。
方才那一瞬的眼神交接仿佛没有存在过，张远程看着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的苏园，心想，她如果让他拒绝王舒，她如果让他送她回家......
他一定会答应。
“还有什么事吗？”苏园已经背上了书包，正准备往林悦琪那边走。
张远程想说出来的，他想说他想送她回家。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点点不甘心和怨怼。
她怎么就这样云淡风轻？她是不是赶着回家见那个季总？
“我送王舒回去。”他最终吐出这样一句话，眼神紧紧地黏在苏园身上，似乎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好，你们路上小心，那我先走了。”苏园和他与赵谦之告别，转头小跑着坐上了林悦琪的自行车后座。
林悦琪骑个自行车搞出了摩托车兜风的派头，一骑绝尘，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学妹就交给你了，我先打车走了哈。”赵谦之拍拍他的肩。
身旁王舒已经凑了上来，而张远程身体僵硬，目光还是愣愣地停留在小巷尽头的那一团黑暗处。
那儿已经没了人影。
*
“骑慢一点，骑慢一点！！”呼呼的风灌进苏园的喉咙，她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嘿嘿。”林悦琪实在不适合骑车带人，她邪恶地喊了一句，“夜晚飙车最爽了！”
苏园，卒。
林悦琪和苏园家顺路，她把苏园送到季清源住的别墅区后便要挥手告别。
“不留下来住吗？都这么晚了。”苏园有点想和小姐妹刷夜聊天。
“不了，你也是住在别人家，我这样多添麻烦。”林悦琪一踩脚蹬就要走，“拜拜，周一见！”
林悦琪潇洒地走了，留下了被风吹得一脸懵逼的苏园。
苏园正要刷指纹进门时，霸总家华丽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苏园仰头一看，诶，这不是霸总本人吗？
季清源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运动外套，手里拎着串车钥匙，像是正要出门的样子。
“您，您要出门吗？”苏园给他让出了个位置。
看见她回来了，季清源便不往外走了。把苏园带进来后便有些严厉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苏园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刚刚他们光顾着吃东西也没注意时间，后来林悦琪带着她兜风又晃悠了好一会儿，才拖到了现在。
手机上足有十二个未接来电，都是季清源打来的。
原来季清源刚刚往外走，是要去找她吗？
“呃......您不是把我拉黑了吗？”苏园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质问霸总。
“......”季清源严厉不下去了，“我已经解除了黑名单。”
“啊，可是我不知道啊......”苏园还是挺不服的，怎么刚进门就要被教训一顿？
季清源似乎也觉得自己理亏，一张冰块脸也松动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是我没事先和你说，总之下次晚回来记得告诉我一声。”
毕竟他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苏园便应了声好。
“你这个头发......怎么回事？”季清源眼神怪异地打量着她，又突然开口。
苏园这才发现她刚刚被林悦琪带着飙车，一头秀发早已成了个滑稽的“怒发冲冠”的模样。她连忙用手把头发给压下去。
五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丝丝的，苏园这才觉得刚刚吹风吹得有点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季清源看她这个样子，又把她领到厨房，倒了杯牛奶递过去。
“谢谢您。”苏园接过，“对了，还没和您说，我们今天录制比赛，我们队赢啦！”
“您到时候看电视就能看见了。本地台会播的。”苏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看向季清源。
季清源刚刚把牛奶壶放下，低头便撞上了小姑娘欢欢喜喜的目光。
狡黠又明亮，像是洒满了碎星子的一片夜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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