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色僵了一下。
他们青梅竹马十余年,后来结婚一年,分离整整七年,到现在为止,别说婚纱照片,就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苏落将他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入了眼底。
她眯着眼睛狐疑着问:“你……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慕靳言回过神,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我们之间……的却没有婚纱照。”
这一点,他不必隐瞒。
“哪有夫妻之间不拍婚纱照的?”苏落眨着大大的眼睛,脸色全是难以相信。
是啊,哪有夫妻之间,连个婚礼都没有的。
男人忽然间的沉默了下来。
这让床上的女人更加不敢相信了。
她苍白的秀眉微蹙,已经微微染上一层愠怒,“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冒充我的丈夫,还有,你怎么可以……”
想到之前那个落在她额头上的吻,她神色有些羞恼起来。
“怎么可以什么?”男人唇角含笑,淡淡的顺着她的话。
“你……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不知羞!
慕靳言缓缓走上前,在她怔愣的目光中,慢慢的收拢住她纤细的腰肢,大手将她的双手反剪于身后。
随后轻飘飘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声音低沉的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喃,“怎么可以……这样吗?”
“登徒子!”
她在他的怀中开始挣扎起来,要不是因为双手被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脸上甩下一个巴掌。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薄唇抵在她的脸颊一侧碾磨,“落落,记住,我是你的丈夫,若是你不相信,大可以叫顾院长来,与他当面对峙。”
苏落抿了抿唇,半边身子被他拢在怀中,一股熟悉的气息浓浓的包裹着她。
带着淡淡的沉木香。
“那你把他叫来……”怀中的女孩嘟着唇,略带羞恼的看着他,重复道:“你把他叫过来……”
她的脊背后面的伤处有点痛,但是男人的动作很轻柔,并没有真正的弄痛她。
慕靳言将她圈紧在怀中,喉咙中低低溢出一声叹息,“宝贝,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她在他的怀中怕的连牙齿都在打颤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现在拿出我们的结婚证书,我就相信你。”
苏落斜睨着将她紧抱在怀中的慕靳言一眼。
这个男人长相俊美,对她动手动脚,连一张婚纱照都拿不出来,多半是不怀好意贪恋女色的浪荡子!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慕靳言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被怀中的小女人折腾的没办法。
十五分钟之后,慕易推门而入,将手中的两张证书放在了慕靳言的面前。
男人伸手接过,瞥了怀中正贼眉鼠眼的小女人一眼。
随手将证书放在了她的面前,扬了扬眉,“打开看看。”
苏落半信半疑的揭过,红色封面的确是结婚证的模样,翻页打开,里面的一张照片倏然间的映入眼帘。
上面的男人风神俊朗,墨色的瞳仁正视着前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旁边的那个女人正是她,穿着白色的毛衣,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状态不是很好。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张照片,神色怔忡,一时间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因为你的身体,或许是因为你的容貌,也或许,是因为衍辞……”
“——苏落,我娶你,好不好?”
雨声潺潺,那道如梦魇一般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好。”
那个女人说了好。
好什么?
她猛然间扔开手中的结婚证,双手抱着头,太阳穴之处突突的疼,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撕扯开。
“落落,你怎么了?”慕靳言担忧的看着她,神色慌乱的将她拢的更紧,“落落,不要胡思乱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乖一点,乖一点……”
苏落眼底充斥着血红的累,太阳穴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封印,冲破桎梏。
男人用力的将她抱紧,薄唇印上了她的,蚀骨温柔,将她的全部理智重新唤回来。
她瞪大着双眸,看着面前仓促间放大的俊脸,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他,却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身后的伤口。
她明明痛到冷汗涔涔,却还是咬着牙强忍住,“即便我们是夫妻,但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也不可以,对我做这样的事。”
男人刚想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倏然间身体硬生生的顿住。
那深邃的如同星辰浩瀚般的眸子里,蕴藏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受伤与寂寥。
她抬眼,忘进那双眸底,胸腔内仿佛有一只手,在无形中慢慢的攥紧,撕扯,劈开一道道的伤口,将她的整个人都折磨到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来的如此奇怪,正如同,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慕靳言站起身,现在的他们需要好好清醒,不能再有过多的摩擦和碰撞。
他转过身,刚想离开,就听到身后蓦然间的传来一道声音,冲入他的耳膜,“对不起,刚才都是我不好。”
慕靳言转过身来看向她,眸光微动,里面的情绪深浅难辨。
苏落只觉得心头难受的厉害,“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不该忘了你,让你这样的伤心。”
她心头负罪沉重,从醒来到现在,唯有这个男人在她身旁一直照顾着她,而她,竟然忘了他。
“都是我不好,我是你的妻子,我应当……应当……”
别说他刚才只是吻了她,就算是和她……
那也是他们之间的夫妻义务。
慕靳言微抿薄唇,轻轻做到床边,伸出两只大手捧住她的脸。
床上的女人无措的厉害,像是生怕他不要她了一般,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知道她现在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但是这并不是他放纵她的理由。
苏落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揪住他的衣角,“不要走……好不好……”
男人的面色毫无波澜的看着她。
薄唇紧紧的抿着,看着她那副像是即将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
“你给我讲讲我们之前的故事,说不定我就记起来了……”她像是忽然找到了话题的宣泄口,“你给我将讲讲我为什么一醒来就在这里,为什么忘记了你。”
“还有我背上的伤,都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
她想弄清楚一切,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
她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娇软的像一只猫爪扫过他的心头,“靳言……”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她的唇中听到这个称呼。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人除了唤他靳言哥哥,还会单枪匹马地叫他的大名。
他的名字,除了他的仇家,也就只有这个小女人敢这么叫。
看到男人的脸上面露差异,苏落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难道是我叫错了吗?”
她没有看错啊,刚才在结婚证上,这个男人地名字,叫慕靳言。
难道她以前……不是这么叫的?
他走上前,单手抬高她的下颌,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与不容拒绝,“叫靳言哥哥。”
终其一声,他只允许面前这个女人这般叫他。
别人,都不可以。
“靳言……哥哥……?”这个称呼好奇怪。
可是,她好像又在那里听到过。
“嗯,”男人冷冽的下颌线条终于还是柔和了几分,“你以后,都这么叫,知道了么?”
她的下颌被迫太高与她对视着,男人深邃的眸底像是有一道漩涡,要将她紧紧的吸进去。
她鬼使神差一般的点了点头,“好。”
“叫。”男人淡声吩咐。
“靳言……哥哥。”
“再叫。”
“……靳言哥哥。”
“不够熟练。”
“靳言哥哥,靳言哥哥……”
直到过了很久,男人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
苏落的嗓子都有些干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执着于称呼。
“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她抬起水雾雾的眸子看向他,一双眼内满是渴求。
他坐在床边,脑中在努力的回忆着那天在悬崖边发生的事。
那时候,他以为,他们都会死。
但是奇迹般地,他们活下来的。
而活下来的代价,是她带着浑身的伤,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整整昏迷了两个多月。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沉思,撒着娇般的摇了摇他的手臂,“你快点告诉我,好不好?”
男人垂眸看她,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折磨的也是没办法,“那天,你跑了……”
“??”这句话震的苏落一脸愕然地看向他。
她显然是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们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你从小就喜欢喊我靳言哥哥,我们彼此,非常深爱。”
苏落支起脑袋看向他,神色安静而又有耐心。
“你曾说,我是你最爱的男人,是你此生唯一的挚爱。”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
慕靳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们产生了一点误会。”
“什么误会?”她好奇的看向他。
慕靳言轻笑着拿起手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你被外面的小白脸挑唆,想要离开我。”
“……然后呢?”
“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岌岌可危,那个小白脸抓了你,用你来威胁我,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
“我只身去救你,而你却想着要离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此,我险些掉落山崖。”
“……”
“你直到最后一刻才幡然悔悟,那个小白脸想要杀了我泄愤,你挡在了我的身前。”
苏落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张小脸安静的不像话。
男人继续看着她黑白分明地眸子说道:“你背后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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