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在看到她脸上地笑意而愈发地寒凉起来,他垂下眸子,盯紧她的小脸。
之前她闹离婚,是因为她受了他欺负。
一时发怒才说的。
这一次,他能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周身的戾气在空气中邪肆的乱窜,他的眸子如同充满着冰冷的湖水一般凝睇着她,半晌后,他抿唇,说道:“苏落,这场婚姻,是你当初逼我娶你的。”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是啊,没错。”
他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像是要将她灼穿一般,却仍是不说话。
她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脸色唰白一片,“现在,我不爱你了,正好,你当初也是被迫娶了我的。”
“即便不是被迫,也仅仅是你对我的愧疚而已。”
“真的,你其实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如你所愿,慕靳言,我们离婚。”
他双手忽然按住她的肩膀,眸底的寒意像是要将人冻成一座冰川,“你不能这个残忍,因为苏庭琛,所以你就要放弃我对么?”
“当然不是因为我哥!”她拂开他的双手,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慕靳言,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吗?”
她忽然笑了,眼泪都要被笑出来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而你却还是妄想着骗我!”
“慕靳言,”她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心口处尖锐的疼痛让她一度直不起腰身,“你让我觉得.....我好脏......”
脏......
她说脏。
他的身形一震,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又哭又笑:“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爱我的人了。”
“对不对啊?”
她忽然又哭又闹,手握成拳,像男人地身上砸去,“你隐忍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难道,难道真的.....”
他腥红着眼看着面前发疯一般的女人,一把将她揽在怀中,这一次,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是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隐瞒着她。
也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碰了她。
娶了她,最后她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是啊,他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最先拖他入地狱的人,其实是他啊。
她还在他的怀中抽噎着,声嘶力竭的绝望与哭喊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不值得.....”
她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啊。
当她知道这一切,她选择退缩,她不敢再前行半步。
前路就是地狱。
她只会疯狂的恐惧,怯步。
出了这些,她什么都不能做。
他抱紧她,眸中是歇斯底里的不甘与偏执。
都到了这一步,再叫他放手,这怎么可能呢。
她在他怀中哭的嗓音沙哑,半晌后,他才慢慢的放开她。
她的哭声渐渐的小了,慢慢的在她怀中像是哭累了。
他将她抱到床上,遂即将她手中的证件信息毫不留情的抽走。
她的手上忽然用力,近乎绝望的说道:“慕靳言,我们离婚吧。”
这是她一天之内说的第三次离婚。
像是真的铁了心了。
他冷笑一声,回过头轻而易举的捏住她的下颌,“你说的开始,就由不得你来结束。”
苏落轻笑一声,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我们都会成为罪人,被这个世界抛弃,被所有人嗤之以鼻。”
“我们会坠入地狱。”她说。
他仍旧是笑,轻轻拨开她被泪痕濡湿的头发,“怕了?”
“可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她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我怕还是不怕,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他掀了掀眼皮,神色带着几分冰冷:“那就试着去接受,嗯?”
说完,他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要见一见林潇。
身后的声音蓦然传来,“你就是个疯子!”
他不打痛快的舔了舔后槽牙,侧眸凝睇她:“我早就疯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当我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苏落,”他的眸色极冷,唇角甚至带着讥诮:“我是被你逼疯的。”
是她先招惹他的,那些罪恶不堪的岁月里,他一遍遍的劝慰自己。
这不是他的错。
她静静的看着他冷峻的侧脸,眸中的神色一点点的涣散。
直到最后,逐渐变得茫然起来。
慕靳言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慢慢的消失不见。
她慢慢的站起身,向着玄关处走去。
毫不意外的是,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她出不去了。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俯瞰着底下的一切。
眼底的世界是那么的渺小。
她想。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死的无声无息。
——
慕靳言带着浑身暴虐的气息,开车上了高架车道。
三个小时左右,他重新站在南山派出所的门前。
一进门便横冲直撞,向里面走去。
众人都认得这是上午才来过的慕少,一时间谁也不敢来拦住。
谁也不敢上前拦。
直到走到一处正成群结队做闲杂活的关押犯人之处,慕靳言看到林潇之后,额顶青筋暴起,随后单手将人拎过来,上去就给了一拳。
一拳之后仍是不解气,他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伸出手再次抡了上去。
林潇的唇角瞬间漫出血迹来。
林潇轻轻用手擦拭唇角的血迹。
他知道,慕靳言一定会过来,但是他没想到,慕靳言竟然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呵。
就这么等不及么?
旁边的狱卒走了过来,连带着几名警察出现在慕靳言的面前,阻拦住他接下来的动作。
林潇朝着距离慕靳言远处的地方躲去。
在无人可见之处唇角微微勾起。
他的一生没了。
慕靳言和苏落的一生,也没了。
哈哈哈哈哈,真好啊。
他活的不痛快,又岂能让他们活得痛快呢。
警方几名人员将慕靳言带出了这个地方,所长轻自站在他面前协商这件事。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慕少,也不能在这种地方为所欲为。
所长的态度仍是客客气气的,唯恐惹恼了这尊大佛。
慕靳言全程冷着脸,连话都很好。
直到离开之前,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人杀了我妻子的母亲,李所长务必好好招待他。”
所长抹着额头的冷汗连连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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