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听着顾景霆的声音都觉得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还记得，和顾景霆初相识时，他真是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而现在，面对她，他变得温柔了，变得柔软了，会悲伤了会难过了。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给他的都是快乐。
偏偏，命运那么爱作弄人，在二人之间画下了一条深深的，难以跨越的鸿沟。
南书知道自己必须要狠绝决绝，早点结束彼此的痛苦才是上上策。
所以，她真的是把话往绝路说。
“我之所以跟你分手，有一个原因，是不想面对你的家人。如果我还在顾氏工作，就可能会碰到他们。”
顾景霆立即道：“他们不会来顾氏的。”
“可是，他们在顾氏应该有自己认识的人吧？他们可能会得知我还在顾氏工作吧？我不想你的家人以为我还纠缠着你。”
南书这话一出，二个人都想到了傍晚医院发生的那件事。
顾景霆也很讨厌自己的父母总是以为是她纠缠他，哪怕他说过不止一次，他们两人在一起，是他主动的，是他追她的，他们就是不信。
他们太把他当一回事了，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爱他才是正常的。
而他去爱别人，就不正常。
对于改变自己父母的想法，顾景霆无能为力，只能说：“他们怎么想不重要，而且，我也不会让他们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可是……我跟你说一句真心话，”南书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看到你。”
她顿了顿，真正的做到了狠绝决绝，“因为，我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你家人做的那些事，我就不舒服。顾总，你别让我为难了好吗？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但我真的不想……”
眼睛还是又变得酸涩了，喉咙也又痒了起来，身体的一些反应好像再阻止她往下说，可是，她偏要说。
“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顾景霆转过了身子去，沉默着。
许久，二个人都没有说话。
前面的车子红灯闪了闪，开始往前挪动。
顾景霆也踩下油门往前开。
南书心里很难过，正式分手的时候，她也难过，此时，她更难过。
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一个玩弄男人感情的渣女。
“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吧。”
半晌后，前面传来了男人沉沉的声音，“你也不用还我什么，你不欠我什么。”
怎么不欠呢？
他曾经为她做过什么，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只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偿还他了。
“谢谢。”南书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二个字，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才控制着没让声音发抖。
“不客气。”顾景霆回了她三个字，声音听起来不冷不淡。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彼此，似乎都找不到话说了。
南书恨死了这次的堵车。
与他处在一个空间里，尴尬、内疚、挣扎、难过……
这些情绪汇聚在一起，变成了苦涩的滋味，萦绕在她嘴里。
走走停停，大概一个多小时候，车子终于离开了车龙阵，拐上了一条高架桥。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南书的家楼下。
南书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摘下放在了座椅上，她说了谢谢，下了车。
每次别离，都是一次灵魂的拉扯。
南书以最快的速度走进电梯，上了楼。
一出楼梯，眼前出现在一个人影，让她顿住了脚步。
“周燕卿，你怎么又来了？”她有点心烦气躁，语气就不是很好。
周燕卿一点都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态度，轻笑着说：“我说怎么敲了半天门，你也不过来开门。我还以为你又昏倒了，正想着要不要再去敲你邻居家的门呢。”
他的长相本来就有点偏妖孽，此时再这么微微一笑，真有点邪魅的味道。
南书不把人间男色放在眼里，口吻凶了几分警告他：“你可别再去打扰人家了。”
周燕卿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几分：“那你以后都给我好好开门？”
南书翻了一个白眼送给他：“我已经彻底好了，都活蹦乱跳的去酒吧喝酒呢，你就别再来找我了。”
周燕卿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打消主意的男人，“我站在这半天，腿都麻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不走，她也不敢开门，直接回道：“这不好吧，大半夜的，我一个单身女人得是多没脑子啊，邀请一个半熟不熟的男性进屋里坐？”
“坐坐就熟了。”
周燕卿语出惊人，南书又送了他一个白眼，哼了一声。
“你这话，都可以记在渣男语录上。”
周燕卿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会吗，我还以为我说的是甜言蜜语呢。”
“那你是产生了错觉。”南书真想点醒他：“这不是甜言蜜语，算是疯言疯语。”
他只是耸了耸肩，笑了笑。
“好了好了，你看到我活蹦乱跳精神的很，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南书是真不愿意大半夜的跟在站在走廊里扯这么多，刚刚又经历了一番失恋的毒打，心力憔悴，也特别想屋倒在床上去睡觉：“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燕卿是因为担心她才过来的，她虽然不想邀请他进屋坐，希望他赶紧离开，但也不好真的像上次说的那样报警告他骚扰。
周燕卿还不肯放弃：“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真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啊？”
南书抬手，表示强烈的拒绝：“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没空伺候你这个大爷。”
“那我……”
周燕卿刚要说什么，这时，一旁的电梯叮的响了一声，门缓缓的向两边分开了。
两人第一时间都以为是隔壁邻居回来了。
南书还想着，一定要当着周燕卿的面叮嘱下邻居他不是她男朋友，让邻居以后不要给周燕卿开门。
结果，令人惊讶的是，从电梯里缓步走出来的男人却是顾景霆。
顾景霆看到南书和周燕卿面对面站着，都扭着头看着电梯这个方向，有那么一刻，竟然觉得他们好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