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段话,拓跋桁的眼睛都红了,眼底映照着满满的怒火。
他大步走到陆长维面前,一个用力,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原地拽了起来。
“你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陆长维嘴唇嚅嗫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见他一直不说话,拓跋桁的眉头拧的更紧,一个用力,将他使劲往前一推。
“准备快马,朕要亲自将李长歌带回来!”
原本还僵坐在地上的陆长维猛地爬起,拽住拓跋桁衣袍的下摆,脸上满是祈求。
“皇上,皇上你万万不能这样做啊!现在情况如何我们还不清楚,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臣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也偿还不起啊!”
拓跋桁将下摆猛地从陆长维的手中扯出,扭头望向地上的陆长维,眼底尽是戾气。
“你还记得朕当时是怎么要求你的吗?”
陆长维回忆了半秒,半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自然是记得,您说……说是让我保护李姑娘……”
剩下的话陆长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拓跋桁继续道:“而你却做了什么?自己一个人带着余神医回来?朕看在你之前北伐有功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可你若是再这样阻拦朕,便不要怪朕不顾情面!”
这下子,陆长维可不敢再去阻拦什么了。
原本还微微抬起的头被他狠狠都垂了下去,若不是有脖子在中间阻拦,怕是要直接低到地上。
余人甫只是在一旁站着,心中也对拓跋桁有了一个大概的估量。
拓跋桁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这件事等朕回来再同你算账,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朕准备快马,等下带余神医去长玉宫,为长乐医治。”
“是。”
陆长维已经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低着头吩咐太监,让他们尽快备好马匹,自己则是领着余人甫一同去了长玉宫。
余人甫不愧被人称作神医,不过是检查了一会儿长乐的身体状况,便弄清楚了她究竟是中的什么毒。
既然弄清楚了毒素来源,难免解毒也就变得很容易了。
余人甫让太监抓了一副药,熬制之后,给长乐喂了进去。
汤药方才进去了一刻钟的时间,长乐便呕了一口黑血出来。
这可给陆长维吓了一大跳,忙问余人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余人甫也不回答,微抬着下巴,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可正是因为他的这幅模样,竟然让陆长维心安了不少。
陆长维坐在床边守了片刻,只见长乐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睁开眼睛时,眼底还带着些微的迷茫。
……
拓跋桁一走便是大半日的时间,直到第二日早朝,也不见拓跋桁回来的踪影。
陆长维只好同金总管扯了个谎,说皇上身体不适,今日早上便不早朝了。
金总管倒也没怀疑,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将这件事通知下去。
众大臣们倒是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左维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拓跋桁很少会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而放弃早朝。
以拓跋桁的习惯,除非他站不起身子,走不动路,不然他是轻易不会请假的。
难不成……
拓跋桁根本就不在这皇宫之内?!
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没多久的时间便会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左维回到丞相府,纠结了一个中午,终于到了下午的时间,他还是决定稍加调查一番。
这一了解他才发现,原来皇上身体不适的消息竟然是从陆长维的口中传出来的。
这便让左维更加坚信自己之前的猜测。
为了得到最为准确的信息,他决定亲自去御书房探望一番。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还没进御书房的门,就被陆长维给拦了下来。
“左丞相这是要去哪啊?”
“我有要事想要禀告皇上,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陆长维就站在御书房的门口,长手长脚的在哪一立,任谁都过不去御书房那道门。
“恐怕左丞相是见不到皇上了。”
“侯爷这是何意。”左维半眯着眼睛,嘴角长挂着都笑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渐渐散了去。
阴沉的模样,若是一般人看了或许还真会让他三分。
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陆长维。
别人会怕他,可是陆长维不会。
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多年,若是害怕一个文弱丞相,他怕不是要被敌军的首领笑掉大牙。
“皇上还在批改奏章,说自己不见任何人,左丞相还是请回吧。”
“我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也是不碍事的。”
左维笑眯眯的打了个太极,又将话给圆了回去。
“左丞相身子弱,有什么事我代为转告就好了,左丞相何必如此执着呢?还是说,您非要让皇上生气不可?”
若是前半句还算是给左维找不痛快,后半句的话可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这简直就是摆明了告诉左维,他若是不听,那就是违抗圣旨。
若是皇上不在,他自然是不用害怕这样的威胁。
可关键问题是。
他根本没办法确定拓跋桁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若是一不小心判断错误,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左维打了个哈哈,笑着道:“侯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有些话想要同皇上当面谈谈而已,既然皇上没时间,那老臣就先行回去,等皇上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来也不迟。”
“那便恭送丞相了。”
陆长维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知道左维转身离开,他才冷哼一声,暗自说了一声:“老狐狸。”
……
千里之外,李长歌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但她还是在咬牙坚持着。
淡粉色的唇瓣被她紧紧咬住,些微的血迹从她的嘴角蔓延开来,眉心也因为疲惫而紧皱在一起。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不断的用皮鞭抽打着自己身下的马匹,希望马匹还能更快一点,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身后的追
捕。
不知马蹄踩到了什么东西,整匹马忽然向前倾斜,李长歌一个不注意,竟然也从马匹上滚落下去,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等她摇晃着站起身子时,蒙面人与她之间的距离尽剩下不少五十米。
就算是她全盛时期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从十多人的手底逃脱出来,更何况她方才跌落马匹时还不小心崴伤了脚腕。
她现在连站直身子都成了问题,更何况是逃离这十多人的追捕呢?
李长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又陡然睁开 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就算她以走投无路又能如何?
就算她战死于此地又能如何?
人固有一死,能在死之前多拉上几个垫背的,那也算是她赚到了!
凭借着这股念头,李长歌重新镇定下来,计算着每一个人到达她身边的时间 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弱点。
正当她准备以死相搏时,一条手臂忽然出现在她的腰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迅速撤离到数十米之后。
这以为的动作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不仅是黑衣人愣住了,就连李长歌本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迅速转过身子,厉声质问道:“你又是何人!”
眼前男子身高八尺,看起来年纪不大,估约二十多岁的模样。
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眼底似乎是带着些许兴味,又或许是她的错觉。
一张镂金的面具将他的脸遮住大半,只能看清一双眼睛,以及他微微上翘的半张薄唇。
李长歌能察觉出,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不然她早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便死于非命。
可她又找不出对方救自己的理由。
李长歌浑身紧绷,生怕对方又趁她不注意时做些什么。
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具男的身上,却忽略对方还有一只手正在她的背后。
只见对方在她的后背上轻点了几下,李长歌的身子便瘫软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转过身子时,刺客已经全部赶到,正举着武器 站在他的面前。
“不知阁下是何来历,不过奉劝阁下一句,别人的闲事不要多管,不然什么时候丢去了性命都不知道。”
面对对方的威胁,面具人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半点。
“若是我说我非管不可呢?”
“那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给我上!”
就在蒙面人动的一瞬间,面具人也终于展开了行动。
只见五根银针从他的指尖露出,手腕一甩,五根银针便尽数刺入蒙面人的胸口。
其余几个的动作顿了半秒,紧接着却以一种更加凶猛的冲式,向两个人冲了过去。
面具人也不含糊,脚尖一踢,将李长歌手边的长剑抛起 下一秒,长剑便落入他的手中。
手起刀落,不到半刻钟的功夫,蒙面人便仰面倒在了地上,脖颈间还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正在涓涓的向外流着鲜血。
面具人似乎并不喜欢鲜血的味道,他用袖袍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则是拦住李长歌的腰肢,像是麻袋一样,将人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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