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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旧事重提

    李长歌承认自己还在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知道他是为了复仇才离开的,可她仍然幻想着他有一天会放下仇恨,不说要回到她身边,起码要能够找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可如今看来,他一如当年嘲讽仇恨的神色,瞬间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血海深仇,我每日每夜都记得,怎么可能会忘?”他眉目凌冽,和当年不顾一切离开时的目光一样,仇恨至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

    既然如此,李长歌也无话可说。

    拓拔衍忽然走近一步问她:“我知道你会过来,我也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他的神色过于认真严肃,李长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这会是一个让她为难的问题。

    果然……

    “你当年说过的辅佐我称帝,现在还算数吗?”他一字一句问出的话,让李长歌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旧事重提,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李长歌给出了跟两年前一样的答案,沉默,即是代表否认。

    无论是出于自己的判断,还是家国情怀的考虑上来看,答案都是否认的。

    当初先帝下的那道遗诏,之所以能够毫不犹豫的将李恪册封为护国大将军,其目的正是在于借用他牵制李长歌,以此来让拓拔桁失去最关键的一大助力。

    都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么绝的份上,李长歌还怎么能够不顾自己父亲的安危,帮助他?

    看着她这个表情神态,拓拔桁自然是知道了结果。

    和想象中的一样,他只是唏嘘了一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李长歌哽咽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说道,“收手吧……你明知道这么做对你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可还是偏偏要一股脑的往里面冲,这得让关心你的人有多难受?”

    “没有人关心我,”拓拔桁顿了顿,视线转移到了她的面颊之上,“从我母妃去世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人关心我了。”

    李长歌的身子瞬间僵住,抬眸神色不明的看着他,“那我算什么?”

    他的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迷离,而后烟消云散,“我给过你休书,是用你的名义写下的,应该不会影响你日后再嫁。你那日拼了命也要护着他,想来,应该是感情还不错吧。”

    拓跋桁不知道自己说这后半句话的意义在哪里,只是这些时日,他在京城中已经听过不少的流言蜚语。

    倘若没有他的存在,怕是那两人早就已经比翼双飞了吧。

    但他想错了李长歌。

    原本她满心想着的全部都是要怎么样劝他。化干戈为玉帛,可现在一听这句话,好像之前她做的努力全都已经白费了。

    “无情不过帝王家总是没错的,长歌不过是臣子,岂敢异想天开的就要进入帝王家?”李长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冰冷的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拓跋桁对上她的视线,又迅速的挪开,声音如同远山的云烟一样飘渺,“我给过你选择的。

    选择?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长歌吞下满腹的话,打定主意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么她就要换一条道路走才是,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安抚好那些使臣。

    刚准备要走,忽然后颈一痛。

    有个黑色的药丸被丢进了她的嘴里,入口即化,神智还清醒的最后一个瞬间,她没有挣扎。

    为什么?

    她想要问问他,但是这个问题最终被湮没在黑暗当中。

    拓拔衍的忽然动作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一大片无边的黑暗像是有千斤重,全部都堆积在她的身上。

    累,骨子里面都透露出一种疲惫的信号。

    李长歌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是她重生之后,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重新上演,仿佛是在让她为自己的行为做一个评判。

    事情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超乎了意料的,李长歌只能跟随着心里面的自己走,无论对与错。

    渐渐的耳边迷迷糊糊听到了哭泣声,好像有什么人在她的耳边吵吵闹闹。

    她被这哭声给吵醒了。

    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子,被这外界的光线所打扰,就只能通过那一点点微光才发现,是其欢一直伏在了她的床边小声啜泣。

    李长歌微微张了张嘴,长时间的昏迷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发生什么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这简单的两句话,却像是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一般,可那声音却嘶哑至极。

    但就是这样,她还是能够勉强的将这一几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其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忽然听闻这两句话,震惊不已:“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一边这么说着,哭着却更大声了。

    李长歌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痛,自己都已经悠然转醒,分明是件好事儿。

    可惜现在身子还不能动弹,没有办法揉一揉其欢的脑袋。

    她只能强迫自己,眨巴着酸痛的双眼,小声地说道,“我在这里昏迷已经多久了?”

    “两月有余了,”其欢伤心之余,总算是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连忙让人去请了御医过来为她诊断。

    她刚刚才醒,有些事情还不方便告诉她。

    其欢借口去看看御医,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留下李长歌一人在屋内怅然若失。

    还记得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了拓拔桁将她打晕的时候,依稀记得,他是讲什么东西塞入了她的口中,这才导致的后续状况。

    两个月的时间,怎么都只可能是拓拔衍最后没有忍住,给她喂了药。

    一别两年的时间,没想到他已经能够为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夫妻情分对她下手。

    李长歌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却满是嘲讽。

    御医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请您将手伸出来。”

    她配合着御医诊脉开药,还是能隐隐的感觉到有点别扭。

    一醒来就发现不对劲,整个将军府都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份热闹和欢喜的氛围,反倒是有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肃穆。

    李长歌眸色深沉,淡淡的问道,“你最好趁我能够自己去调查清楚事情之前,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我。否则的话,我也不会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事情。”

    忽然间整个屋子里面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外面的冷风不断地往里面吹着。

    其欢的声音就这样弥漫了整个屋子,“实话告诉您吧,您已经昏迷了两个月,从那日三七将您送回来之后,无论用尽了怎么样的办法都没办法让您醒过来。其实这两个月里那些番邦联合攻打我们端南国,整个国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我们不是答应了很多好处给使臣们吗,怎么会忽然带人前来攻打我们?”李长歌声音淡漠,压根儿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欢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解释道,“那些使臣同意了我们的友好往来条款,转身等到一回去就立马变卦,翻脸不认人。反而倒是联合起来,作势要攻打我们。”

    她只是合上双眼,并不多言。

    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又怎么能想不到,这其中的原委究竟是怎么样的。

    拓拔桁......

    李长歌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这么坦然。

    双眸微微暗淡,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轻声问道,“可是当初这些使臣们被刺杀,我已经说明了真凶是谁。怎么还能够一起合作,难道不会心有芥蒂吗?”

    其欢摇了摇头,很是理智的给她分析了桃夭楼那边传来的情报。

    “当初的确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您要清楚,这些使臣们之所以会将这件事情闹大就是因为想要端南国能够给他们好处。无论怎么样,只要有人能给的好处更多,他们自然就会倾向于谁。”

    有钱能使鬼推磨,拓拔桁临走时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带走,按照他的能力,不难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创造下更多的财富。

    李长歌幽幽的把目光投向她,问道,“那在我昏迷的两个月时间内,他有没有来看过?”

    其欢只道是她整个人完全陷进去,刚刚昏迷两个月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这如同痴人说梦般的问句实在是让她心累。

    “他忙着奔走于各番邦国家之间,哪里能有空来看您?要我说您有这个时间胡思乱想,倒是不如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皇帝每日都来问候您好几次呢!”其欢开启了琐碎的念叨模式,像只苍蝇在她的耳边嗡嗡的飞着。

    李长歌敏锐地抓住了话里面的关键词,又问道,“我爹呢?”

    “将军他......”其欢的脸色忽然间耷拉下来,并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

    已经是四月份的天,微微有些燥热,她等得不耐烦,准备将被子掀开自己坐着轮椅去打听情况。

    “主子,将军......将军他奔赴战场,听说传来噩耗,已经,已经……”说到后面,其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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