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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打了方向盘之后,檀羡猝不及防往旁一偏,重重的撞上了门窗。

    她皱起眉,下意识朝越知水看了过去,却发觉越知水神色不变——

    越知水是故意的。

    车往旁斜着开了出去,顿时横跨了两条车道。

    越知水抿起唇,眸光冷漠如冰,硬是将后边驶来的车挡住了。

    她疯了!檀羡心想。

    如果那车不及时刹车,很有可能她们的车会被撞翻,两辆车都不能幸免。

    那追来的越野车猛地打了个圈,车头在围栏上划出了一道火光!

    嘭一声巨响,围栏已经被撞得变了形。

    然后那越野车却没有停,在滑出了数米远后,竟紧急倒车驶离了围栏,又猛地往前冲出。

    越知水微微眯起眼,从那越野车的车窗里看见了一截伸出来的枪管。

    “你不出手,他们可就要把我们的车轮打爆了。”越知水冷声说。

    檀羡皱起眉,思索了不到两秒便把手里的枪举起,所瞄准的,正是越野车的车轮。

    越知水很快回归右车道,在车身摆正就便开始提速。

    檀羡却发现,那越野车的速度很快,并且那开车的人像是不要命一样,一开始就把车速提到了一个极致。

    她缓缓将枪口压低,盯着那紧随在后的车说:“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的车速慢下来。”

    “你说了算。”越知水冷静开口。

    这话还怪宠的,檀羡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双腿不自然地交叠在一起。

    她像是找到了让越知水赔偿她头一回的方式一样,尽管脸臊红得厉害,心里却觉得下次再这么说也不错。

    后边那车追得很紧,屡次差点就要撞上他们的车尾。

    然而越知水已经把油门踩尽了,她们的车速也低不到哪去。

    越知水朝后视镜斜了一眼,只见那黑色的越野车已经偏离了左车道,转而移动到了右车道上,看样子是想把距离追平。

    那越野车的底盘高,相较于其他的车型来说也更沉重,如果把车速提到最高,等到需要刹车的时候,它可未必能及时停下来。

    越知水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皱着眉紧盯着远处笔直的路,一味地冲撞过去。

    所幸这街道还挺空旷的,两条车道上都没有什么阻挡物,道路也算平缓,暂时没一点坑洼。

    “你替我看着后面的车。”越知水冷声说。

    檀羡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侧头就朝后边看去,她没有将枪口伸出窗外,也无意打爆对方的车轮。

    以她如今的目力,已经能精准地捕捉到车辆高速行驶时每一帧的位置和动向,在这样的条件下,她要击破一个滚轮的车轮不是什么难事。

    越知水注意到她的异样,皱眉说道:“要活的?”

    “要活的。”檀羡紧握着枪,却没有将枪抬起。

    这样的车速下如果忽然爆胎,行驶中的汽车很有可能会侧翻,车里的人活下来的概率并不大。

    “别让里面的人死,我想知道檀徴山在不在车上,如果他在,那就更需要活的了。”檀羡鲜少用这么冷漠的声音说话。

    越知水并不意外,这父女俩的关系肯定好不到哪去,不然也不会闹到这地步。

    檀羡紧盯着后视镜,时不时回头朝车后看去。

    她嗤笑了一声,“就这么死可太便宜檀徴山了。”

    说完之后,她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胸腹,虽然伤势已经好了,可那时候所经受的疼痛却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难以忘怀,根本不能忘怀。

    檀羡眉头紧皱着,原本因为想着这三天的事而泛红的脸登时参白了下来。

    她盯着后边那辆越野车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块已经在砧板上的肉,像是要把对方大卸八块一般。

    “我的肋骨当时被撞断了两根,肺腑全受了伤,他撞的那一下么不是开玩笑,如果不是异变,我肯定连尸体都臭了。”檀羡冷哼了一声,握在枪上的手依然发白。

    越知水冷着脸听着,紧皱的眉头是没办法松开了。

    檀羡不愿意去想别的,那一撞只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实际上久积的埋怨已经像是烙印一般留存在她的每一根神经上。

    不说看见檀徴山,只需要想到檀徴山这个名字,浑身感官都像是被定点了一般,连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张开了嘴在叫嚣着——

    杀了他。

    视线会全部集中在檀徴山的身上,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所有的思绪都填满了他的名字和面容。

    檀羡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憎恶一个人,原先她不想离开檀家,现在想来是因为兰施不愿离开,这从外界得来的想法,被她强加在了自己身上。

    就像是给自己加了一把枷锁,她把自己锁住了,锁在了檀家。

    越知水不敢将目光从道路上移开太久,生怕会偏离道路。

    更何况后边还有个紧追不舍的,如果一时走神,轻易就会出事。

    越知水很快地斜了檀羡一眼,只见檀羡正按着自己的肋骨,就像是之前受的伤还没有痊愈一样。

    檀羡往后望的双眼里眼神阴郁得厉害,她还是第一次在檀羡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越知水冷声说:“要把他的肋骨也撞掉两根吗,再多两根也行。”

    这语气轻描淡写,却在讲述着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檀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了,撞的话难免产生偏差。”

    路况忽然变得很恶劣,街道也渐渐变得窄了去来,前边一条匝道从生长杂乱的花圃上绕过,往远处延伸而去。

    越知水往后斜一眼,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往下一打。

    车头几乎是刮着花圃的边沿驶进了匝道里,车头被枝干划得嘎吱作响。

    后面的车似乎没料到她们会忽然拐进匝道,一是没控制住便从匝道口开了过去。

    车轮在地上剧烈摩擦着,那尖锐的声音几乎响彻天际。

    檀羡眨了一下眼,“我想亲自来。”

    她连忙将枪口伸出窗外,在那辆越野车在极速倒车的时候,击中了它右后方的车轮。

    车轮炸裂声如雷轰鸣。

    檀羡放平的唇角稍稍一松,在她打中了那车之后,她便把手放下了门把手上。

    可没想到,越知水没有立即停车,在又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这个位置,恰恰是越野车上等人的视觉死角。

    “小心点。”越知水拉开车门,长腿往车门外迈了出去。

    檀羡跟着下了车,在花圃边上缓缓探出头。

    然而越野车上的人没有下车,那车在爆胎之后便在原地动也不动,像是石化了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车上的人也许根本不想下去,而是想等着她们主动靠近。

    在她们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车上的人很可能已经做足了准备。

    “怎么样,过去吗。”越知水说。

    檀羡微微皱着眉,“走。”

    越知水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接着又说:“你说了算。”

    檀羡听了后还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话越知水还真说了有三次了。

    可是在她的印象中,越知水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越知水拿出了单筒望远镜,细细打量着远处停在路中间的越野车,神情没半点变化。

    好像刚说出口的话没半点别的意味一样,就是随口一说。

    可檀羡仔细想了想,隐隐觉得像是在哪听过这话。

    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间,神经如牵制了全身筋骨一样——

    在那一瞬过电的感觉之后,她浑身发麻。

    这话一开始不是越知水说的,而是她说的。

    在酒店的第一天,越知水便将她按在了软被上,那按着她的力气并不重,按理来说挣一下就能起来,可她却没有挣扎。

    越知水那才洗干净不久的手已经被打湿了,甚至还在尝试着往更里去。

    “这里?”

    “现在感觉怎么样,合适吗。”

    “怎么不说话?”

    越知水那低柔的声音像是正对她凌迟,她后来紧咬的牙关一松,说道:“你说了算。”

    檀羡彻底想明白了,她本来是想瞪越知水的,可瞪出去后忽然觉得很尴尬,眼神当时软了大半。

    那模样看在越知水的眼里像是在撒娇一样,那么软绵绵的一眼,似乎委屈得不得了。

    檀羡怎么也想不到越知水会是这样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肠黢黑。

    心真的脏,这时候还想看她难堪。

    檀羡左右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越知水也尝尝这想原地打洞的感觉,毕竟她的脸皮是真的不如越知水厚。

    她是真的气懵了,点头就说:“行,听我的。”

    花圃里的绿植在异化爆发前就已经长了半人高,如今虽然枯萎了,可那高度依旧要盖过头了。

    檀羡没有顺着道路往前,而是穿过了花圃,踩着那干枯的绿植过去。

    炎热的太阳凌空照耀着,风声狂啸不停。

    那越野车的车窗忽然被子弹击碎了,开车的人紧急避来,可眼球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鲜血迸溅而出,坐在车上的人这才意识到他们所追着的人是多么可怕。

    车门顿时被推开,那一只眼鲜血淋漓的人从车上滚了下来,正捂着眼在发烫的地面上打滚。

    檀羡走了出来,抱着枪说:“挺巧。”

    作者有话要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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