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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特的味道,不是那么的沁人心脾,可多闻一下就会感觉自己要醉倒。

    明明引擎声近在耳边了,可整个人却像是找到了支点一样,又像是被簇拥着,顿时连丁点危急都感受不到。

    如此一来,檀羡更想睡了。

    从离开J市开始,她就没有好好睡过,整个人是一支被搭在箭上的弦,紧绷着,没有休憩的余地。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靠近越知水就会有这样奇异的感觉,难不成是吊桥效应,一起逃过命,她就对越知水暗生情愫了?

    这不可能。

    檀羡越想脸色越古怪,她紧紧盯着身边的人,眼眸警惕地微微眯起了一些。

    “不用你……”她哽了一下,又艰难地开口:“叼着。”

    她把越知水打量了很久,思索着这人到底还有哪儿变了。

    于是眼神从越知水的发丝、脖颈、锁骨还有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上滑过,眼眸微微一低,又不由自主地看上了越知水的腿。

    以前假模假样相处了那么久,她从来没有浮起过什么奇怪的想法,这会忽然就想多了。

    檀羡诧异地收回了目光,瞪着越知水说:“你们要变成兽型跑?”

    她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不是质疑别人能那么坦诚接受自己可以变成兽型的事,只是她的兽型和别人相比,不是那么的……

    不是那么的厉害。

    越知水点头,“如果你实在没力气,也可以再将就一下。”

    “将就什么?”檀羡把话问出口后忽然明白了过来,越知水这是要继续叼着她的意思。

    这自然不行。

    远处的车辆已经停下了,隔了有五百多米的距离,车门忽然打开,下来三个穿着作战服的人。

    光看衣着,那三人和军方没有什么差别,可奇怪就奇怪在,那些作战服并不合身,像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檀羡心里了然,那些人绝对不会是军方的。

    越知水腕骨上的手环忽然颤动了一下,提示灯亮起来红光。她抬起手,手环里顿时传出了周绪的声音。

    “越姐,你们在哪呢,我们把车开远了,目前还算安全。”

    越知水死死盯着远处下车的人,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注意道路上的监控,别被盯着,暂时别过来找我们,我们身后有尾巴。”

    “需要支援吗,越姐?”周绪又问。

    “暂时不需要,等我的消息,把车上的物资护好了,如果迫不得已,那就弃车。”越知水冷声说。

    “一车是不是……”周绪没敢把话说完。

    “炸毁了。”越知水淡声说,“等我的消息,这边有人来了。”

    她说完便放下了手臂,指着不远处的地铁口便说:“到下面去,一会从西北面的F口出来,如果他们只有三个人,那根本堵不了我们,现在只需要考虑他们会不会叫增援。”

    “越总,我们就光逃吗,是不是该和一二车会合了。”阿石连大气也不敢出,压低了声音说。

    “不,”越知水顿了一下,又说:“出来之后回头把他们绞杀,我们没有车了,但他们有。”

    这话确实是越知水说得出口的,檀羡并不意外。

    檀羡缓缓退了一步,将自己和越知水的距离缓缓拉开了,鼻边萦绕的香气还是没有散,甚至还越来越浓郁,像是要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覆上她的脑髓一样。

    这才多久,她脑子里全是这个香味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闻久了,她竟还有点喜欢。

    这种感觉太过离谱,檀羡又退了一步,再喜欢也不能让自己凑上去。

    听了越知水的话后,阿石愣了一下,“抢车这事,我还没有做过。”

    越知水淡然回答,“我也没有,刚学会不久。”

    阿石干笑了一声,“哪学的?越总这学习能力可真是……强。”

    这样恭维的话,越知水听过很多,可在阿石嘴里说出来,她却不觉得厌烦,毕竟这人长得就很诚恳。

    她心底毫无波澜,甚至还点了一下头,朝檀羡斜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还行,从檀羡身上学到的。”

    檀羡无语地睨了她一眼,竟没办法反驳。

    越知水别开头,只见远处下车的三个人竟然分开了,她仔细看着三个人的方向,心底忽地一挑,“他们不像是在搜人。”

    元航抱着医疗箱,那白大褂把他裹得严实,额头上和脖颈上已经冒满了汗珠,“我们要跑吗。”

    “跑。”越知水冷声说:“他们下车了也正好。”

    她从腿侧的口袋里拿出了单筒望远镜,抵到眼前便朝远处看去,“车上还有一个人。”

    “有人在往这边来!”阿石忽然喊道。

    越知水扬了一下手,“走!”

    檀羡看着身侧几人跑了出去,才咬牙切齿地跟上。口腔里铁锈一样的血腥味近乎带了点苦涩,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竟跑得比郑希还要快一些。

    她情急之下险些就变成了兽型,可一抬眼,前后跑的几个人仍维持着人样,两条腿正费劲地往前迈着。

    这越知水果然心机叵测,糊弄她呢。

    在进入地铁口的那一瞬,一阵阴凉扑面而来,明明地上见不到半滴水,可空气却潮湿且腐臭。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那气味猛地冲击着人的心神。

    几人脚步皆一顿,硬生生停下了。

    檀羡的脸色变得很差,这气味像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只闻了不出一秒,她便猜得出是什么东西散发着恶臭。

    她从J市出来的时候,整座城里被军方炸死的异化人没来得及得到处理,那恶臭熏了近一个月。

    这下面的通风系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是城市的电力全部停了,那这地方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味。

    更何况,这B21区的电力系统根本还在正常运作!

    檀羡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口鼻,连吞咽也不想吞咽一下,那股恶心劲直涌上喉头。

    她忍不住往檀羡那靠近了一点,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想闻一闻越知水身上那一股莫名其妙的酒香。

    越知水侧头便看见身旁的人默默靠了过来,靠是靠过来了,可檀羡的头却扭向了另一边,也没正眼看她。

    檀羡这模样看在越知水的眼里别扭得很,像是小孩想要糖却不敢伸手拿。

    越知水面色仍旧很是冷淡,只是眉梢微微挑起了点儿,压低了声音说:“害怕了吗,檀羡。”

    她话音一顿,后面“小朋友”三个字没说出来,字音刚抵到喉咙的时候,又被她咽了下去。

    在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中,这话音冷不丁打破了静默。

    檀羡肩颈一僵,猛地转头朝越知水睨了过去,仍是不想开口说话,生怕吸到一口这底下腐臭的气味。

    阿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越总,这下面好像不太对劲。”

    “是不太对劲。”越知水侧着耳,试图听清远处的声音,可四周却静悄悄一片,静得也太出奇了一些。

    檀羡冷静下来,她几经挣扎才勉强张了嘴,“要进去看看吗。”

    “进。”越知水抬腿就往里边走。

    她缓缓将枪口抬起,时不时停一下,后腰冷不防撞上一物。

    一回头,越知水就看见檀羡紧紧跟在她后面,明明和她寸步不离着,却硬要看向另一边,精致的下颌微微抬着,确实骄矜。

    没有声音,但越往里走,那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元航忍不住低下腰干呕了一下,面色陡然苍白。

    安检处已经空无一人,往常热闹非凡的出入口闸门紧关着。

    檀羡跟着他们跳了过去,总有种跳票的感觉,可在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要从F口出去吗,下乘车点干什么。”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越知水撘在扳机上的手稍稍紧了些,靠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往下走着。

    檀羡不得不跟了上去,她有点离不开越知水身上的香味了。

    “你……”

    在跟着往下走了几步后,檀羡话音戛然而止,忽地僵住了。

    乘车点前满地都是异化人的尸体,或红或绿的血四处泼洒着,墙上布满了斑驳的手印,到处黏糊糊一片,遍布着各种散发着腐臭气味的不知名液体。

    忽然嘭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被猛地撞击了一下。

    檀羡抬眼朝那声源处看去,只见列车正停靠在站台前,车门紧紧关闭着,而紧闭的车门里,那一个个攒动的身影,全是异化人!

    越知水屏住了呼吸,将松开的手指又撘回了扳机上,冷着脸说:“你刚刚想说什么?”

    檀羡沉默了一会,佯装镇定地回答:“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车厢之外的站台上,异化人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连脑袋也没有了,鲜血涂满了原本洁白的墙壁,就连扶梯上也印着数个血红的掌印。

    血混着不知名的液体烫了满地,有的已经凝固得像是泼洒而出的漆。

    站台上静悄悄一片,连一点生息也不剩了,而车厢里挤满的异化人却在大张着嘴嘶吼着,只是车那车厢隔音效果奇佳,让外边的人连丁点哀嚎也听不见。

    车厢的玻璃不会轻易碎裂,但其余一些部位已经被撞得变了形,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好像正孕育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蛹,随时要有异物从蛹里喷涌而出。

    就算是阿石这硬汉也受不了这场景,他弯腰便干呕了一阵,可惜这段时间吃得少,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他干呕不停,两耳嗡嗡作响,浑身爬满了凉意,可没想到那檀家的千金却在问香水的事。

    阿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将竖起的寒毛给搓下去,哑着声问:“什、什么香水?”

    檀羡迟疑了一下,总觉得这香味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闻到了,她看着越知水,犹豫着问:“是什么香水?”

    越知水一脸莫名,“没喷香水。”

    檀羡沉默了下来,也许她的嗅觉真的出了点问题。

    元航脸色发白,猛地抓住了檀羡的胳膊,在檀羡和越知水之间来回打量着。

    明明只有几秒,可檀羡却煎熬得像是等了半个多小时。

    “不应该。”元航额上一滴汗缓缓滑落,他哑着声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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