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煊那有些冰凉的手指扣住叶卿颜的下巴,笑着吻上。
;好,本王让你查,你打算怎么查,我都配合。
;先把衣服都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叶卿颜不理会他那刻意做出的轻佻语气,语气平静。
宋凌煊并不拖延,当着她的面,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一边扯开自己的衣襟,一边低笑着调侃起来。
;想不到,爱妃也有如此虎狼的一面,本王还是不够了解你啊。
;少说废话,转过去。叶卿颜双手环抱在身前,眸光清冷,仿佛一个不收贿赂的铁面判官。
宋凌煊转过身,好让叶卿颜看清楚他的后背。
实际上,他的后背也没有新伤。
;还要继续么。宋凌煊又转过身,面对着叶卿颜,笑得坦荡。
上半身没有伤口,下半身应该也不会有。
他并未将衣裳完全褪去,至少手臂还有袖子搭着。
叶卿颜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上前一步,缓缓开口。
;衣裳穿好,袖子拉上去。
;还真是够执着的。宋凌煊老老实实穿上了衣裳,可却迟迟没有拉起袖子。
他伸出双臂,环抱住叶卿颜,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撒娇似的口气。
;本王饿了,用完晚膳再继续好么。
久久听不到回答,宋凌煊补充了句。
;真的饿了,不信你听,肚子都叫了。
咕——
真的有肚子叫的声音。
叶卿颜皱着眉头,声音幽冷,;那是我的肚子在叫。
她虽然没什么胃口,可却知道饿,这大抵是最为自相矛盾的了。
不过现在她可不管饿不饿的,先弄清楚宋凌煊屋子里的那些血带比较重要。
可他的嘴真是紧得很,现在都会搪塞她了。
轻轻地推开宋凌煊后,又被他抱住。
如此往复,叶卿颜很是心累。
;宋凌煊,你老实交代吧,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她已经猜到了,便不想再跟他绕弯子。
宋凌煊知道,终究还是瞒不过她,于是便很是自觉地,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手臂上,尤其是手腕附近,布满了或长或短的伤痕。
那些伤口有些已经愈合,但有些是纵横交错。
细长的口子,有的深、有的浅,却是触目惊心的。
这些伤口,若不是他自己,又有谁能留下……
叶卿颜的眼神饱含复杂,抬头看向宋凌煊,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的手,为什么……声音不可抑制地哽咽住,却又故作坚强镇定。
宋凌煊若无其事地将袖子放了下来,很好地掩盖住那些伤口。
;不小心划伤的,没事,一点儿都不痛。
;谁关心你痛不痛!他这副无所谓,又懒得做解释的样子,惹怒了叶卿颜。
她抓着他的胳膊,身体微微颤抖,但语气依旧强硬。
;宋凌煊,你是死是活,根本不关我的事。
可我讨厌你骗我,讨厌你一副明明有事,却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明知她说的是气话,宋凌煊备感无奈。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眼中是不忍与心疼。
明明是他受了伤,可看起来,她比他更痛。
那心碎似的眼神,令他心头微颤。
;不告诉你,是不想你为我担心,何况这本来就是小伤,应该说,算不得伤……
;你若是真的不想让我担心,就不要让我有机会知晓。
宋凌煊,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让我担心,故意让我心疼是不是!
你绝情透了!
最后一句话,叶卿颜怀着极大的怨念,松开了他的手,眼中有些湿润。
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冷静,连忙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态。
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润,她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
但是一想到宋凌煊手臂上的伤痕,她就觉得难受。
她知道,在怀孩子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容易有所波动。
可只要是宋凌煊的事,她就没法冷静。
她害怕失去他。
尤其是发生百里堇宸那件事后,她就害怕了。
;你知不知道,没有续命蛊了,也没有蛊王了……
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我真的救不了你。
宋凌煊,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对不起,卿颜。宋凌煊从她身后,将她环抱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发丝,安抚她的情绪。
;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他的声音,于温柔中夹杂着决绝。
叶卿颜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将脑袋抵在他的月匈月堂上。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脑袋后面,指腹轻抚着,不言不语。
;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你的伤,那么,你还不打算告诉这是怎么回事么。叶卿颜攥着他的衣襟,声音很轻、很柔。
;是为了炼制续命蛊。
;续命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
;那是我骗你的。
;可我之后问过母亲,她也说……
;我让她不要跟你说实话。
;宋凌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卿颜难免又有些生气了。
这些人,到底瞒了她什么。
还有,母亲怎么会答应宋凌煊?
;就算是为了炼制续命蛊,你又为何要弄伤自己,别告诉我说,它需要你的血。
;你说得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炼制续命蛊,不止需要你的内力,更少不了活人的鲜血。
每天喂养,每次都要将它喂饱。
而且从头到尾得是同一个人的血。
所幸的是,我的血多,足够喂它的。
若是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被吸干了。
宋凌煊一脸认真,双目平视前方,目光放得极其辽远。
手臂上那些伤疤,都是他自己划的,所以他都有数。
但据他所知,南疆的巫蛊术大多需要活人的血,很多时候,那些人都是被迫的。
叶卿颜见他说得如此轻松平静,很是不忍。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地问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开始,你和母亲瞒着我,偷偷地给蛊虫喂血的?
或许当时送血的过程有些痛,但现在伤口结了痂,也就没感觉了。
宋凌煊为了不让叶卿颜担心,语气尽可能得平淡。
;你什么时候给它内力,我便是什么时候给它血。
它得了多少内力,就需要相应的血来补足。
;也就是说,我给它的内力越多,它所需要的血也就越多是么。叶卿颜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不安。
刚开始炼制续命蛊的时候,她急于求成,每天都尽可能多地将内力送出。
那个时候,宋凌煊一定也失了很多血。
怪不得,那几天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
她累得倒在床上一睡不醒的时候,他明明也很痛苦啊。
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如何如何。
她只是想着,要将欠百里堇宸的还给他,却忽略了她的夫君。
;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他人的些不可以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定得是你的!叶卿颜想不通,用拳头捶打着宋凌煊的胸口。
愧疚、痛苦、愤怒、疑惑……
终归到底,她想要一个答案。
;卿颜,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不想欠百里堇宸,我也不想。
原本躺在那儿的人,是我。
不是你欠了他,而是我。
所以,不要再责怪自己做得不够。
现在事情都结束了,续命蛊已经炼成,你不用再有什么负担。
叶卿颜听着宋凌煊所说的话,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用心听了进去。
她没想到,宋凌煊会在背后做这些。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除了还债,宋凌煊更加是为了惩罚自己。
为着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害得她要失去几乎所有的内力,他以这样的方式,用那些伤口来惩罚自己。
看到她受伤,看到她痛苦,看到她脸上失去笑容,他难受。
因为难受,所以需要见点血才行。
而他自己的血,是最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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