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话说到这里,张嫂才一下子回过神,瞬间清醒,愣然地老脸一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极力否认:“我我……我刚才胡数八道的,说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张嫂若是不反应这么大夏乔还没觉得什么。
她一瞬间如此大的反应,夏乔反而心里更确定,她肯定知道其中的缘由。
“张嫂,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是厉家的人,厉家的事情我有权知道。”
“乔乔,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旧事重提只会徒增伤感,这事说来话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道的明的,而且少爷交代过,这件事谁问都不能说,你还是别为难我了……”这次张嫂没向上一次她问森雅的事情那样慌张急促,而是稳着心神跟夏乔诉了不得已的苦衷。
“算了……”夏乔听她这么说,没有为难谁的意思,原本想借着张嫂无意间的谈话套出些什么,没想到一提起这事她还是那么警觉,索性没再多说:没关系,既然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先上去了。”
看着夏乔上楼的背影,张嫂暗暗唉声叹气,摇了摇头:“乔乔,午饭做好我会叫你的。”
“知道了。”夏乔没一点情绪的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华灯初上。
厉司寒踏出公司,直接打给了沈之行。
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清楚好,免得未来的日子装满悔恨。
“厉少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对面传来一声低沉的挑衅。
“见一面。”厉司寒淡漠开口。
“好啊,在哪?”
“老地方。”说完,厉司寒眸光深了深,挂断了电话。
紧跟着,厉司寒在前方一个路口叫了停,旋即他直接下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冲着一无所知的林一淡漠的脸色命令道:“车钥匙给我,你回去吧。”
林一反应很快,随即下车将车钥匙递给厉司寒下车,“厉少,你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我,回去早点休息,今天你辛苦了。”厉司寒关上车门,启动车子。
“魅”酒吧。
沈之行双腿叠加翘起,一手握住酒杯,时而动作很轻地摇晃几下杯里的液体,轻抿一口。
一口酒下肚,他侧头朝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口一眼扫去,对上那双深邃的目光,蓦地一紧手中的杯子:“你来了,等你半天了。”
厉司寒跟沈之行经常来这家酒吧,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酒品。
厉司寒眸光深沉地来到沈之行左边的空位坐下,与此同时,沈之行倒了酒递给他。
厉司寒目光深沉的望着他递过来的酒杯,看着里面透明澄清的液体,没有接的意思:“我开车。”
“司寒,你把我约出来,就为了大眼瞪小眼?”沈之行有些看不懂厉司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酒杯放回桌子上,“不喝酒来酒吧干什么,没劲。”
“我昨天回老宅了。”厉司寒翘起二郎腿,双手叠加放在膝上,单刀直入主题。
沈之行听着他的话,好似突然之间变了个人,舒展的眉心骤然蹙起,拿着酒杯的手仿佛一瞬间全然凝在了那,动一下都成问题。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沈之行缓了缓,自嘲的语气反问一声。
“我看见她了。”厉司寒垂眸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怎么想的?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厉司寒顿了下,嘴角有着明显的凝重,“她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再这样下去,她很危险。”
沈之行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涩然。
他盯着杯子里的液体,深思几秒,蓦地将杯子送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里面所有的澄清液体。
“你还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现在只有你能拯救她!”厉司寒幽幽开口。
“什么叫只有我能拯救她?”沈之行深深叹了一声,嘴角噙着自嘲的冷笑,没别的情绪,却很卑微:“司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厉司寒眸深似夜,侧首望着一杯接一杯的男人,脸色淡漠如斯:“如果当时早一点知道你们的关系,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厉司寒也会有自责的时候?”沈之行轻挑音尾,嘲讽自如地冷笑出声。
厉司寒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墨空,让人看不到底:“别再固执下去了,只有你能把她从黑暗的边缘拉回来!”他的声音变得冷清,透着无奈的迫切:“今天这样的局面,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难道你还想一错再错下去吗?”
砰!
酒杯被沈之行蓦地摔在玻璃桌上,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里面的液体随之被倾倒出来。
周遭的空气因为四溅的酒花和厉司寒周身溢出的戾气而冰封,沈之行只觉得心里拧着劲得难受,心口的位置仿佛被压了一块极重的石头,堵得他喘气都困难。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巴不得,比谁都想她早点挣脱你们厉家那个牢笼!”沈之行有种歇斯底里的冲动:“可是,宋冰她愿意吗?我给过她无数次的机会,可是她却还是嫁给了你爸爸,成了厉家的女主人,你的……”
“小妈”两个字,沈之行到底是说不出口。
他跟厉司寒是很好的兄弟,大学四年的交情匪浅,即便厉司寒出国留学的那几年,他们一直没断过联系。
但是事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天意弄人。
他最好的兄弟的心上人,却成了厉司寒的“继母。”
讽刺吧?
上次见到沈之行这个模样,颓废的什么都不如,还是几年前宋冰嫁给他父亲那天。
“她心里有恨,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她想要祸害整个厉家的理由,当年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厉司寒眸光一紧。
“查清楚又能怎么样?有什么用?她已经把自己给毁了,这代价还不够吗?”沈之行冷笑,面上的表情厉司寒这几年都没见过的模样。
厉司寒脸色沉郁,心里的无奈不安渐渐蔓延来开:“如果连你都放弃她了,那她就真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