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9583/511579583/511579792/2020070210300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沁茶馆格调生香,布局错落有致。在C城这一人杰地灵,重视人文水土的地界,不乏有熟客常至。
花道、茶道等禅悦通识课也都聘请了专业的老师指导私授。为了吸引生源,这些老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一次公开学堂。
时姜和段欣美在包厢聊天的期间,一楼展堂摆列了好几行矮桌,一群人正在跟着茶艺师上公开学堂。管弦繁奏,衬得台中央的茶艺老师淡雅恬静,温婉知性。
桌上杯色剔透玲珑,倘若识货定眼就认出那一套茶具的不菲之处。
包厢内。段欣美看了下时间,一边将杯中剩下的茶汁一饮而尽,一边回复工作微信。
她今天此趟有要事在身,没法全程都在陪时姜这位闲人煮茶论乾坤。
“那位吕老师的茶艺公开课快结束了,我不能在这摸鱼得去工作了。你是要在这里继续赏花品茶听曲儿,还是要跟我去看看仙飘飘的课堂?”
“你不是跟的法制线吗?”
“是法制线。但台里自从调来了个傻逼领导,我们就乱套了。他不愿意看我们整天杵在办公室,愣是强行制定了每月发稿数和新媒体阅读数量的硬核指标。法制线组的同事挨个儿去厕所哭业绩,愁到没朋友。”
段欣美碎碎叨叨,用毕生有限的词汇量把新上任的领导从头到尾都问候了个遍。
“那也不至于接副刊文艺类的采访新闻吧。”时姜还是觉得疑惑,“八竿子都挨不着边的好吗?”
“所以才说乱套了嘛。哎呀,具体情况我改天跟你说。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
段欣美走到榻榻米的台阶处穿好鞋,再站起来拍了拍手,拎起大挎包带上全部的装备行当。
“本来法制线就没有像社会新闻那样容易出热门爆点,发稿数稳定但少。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没什么内容,所以接点外活凑凑绩效。”
“行了我走了。你要是提前结束这后半场的约会就Call我。风里雨里我在心里挪个窝等你。”
“……”
“少贫嘴。”
时姜没好气地笑,手挥一挥,“我这边结束得早就过去找你。”
“好。”
段欣美走后,包厢内回归片刻的安静。
时姜烧水斟茶,帘影声慢,恍若时光就该是此番模样。
云销日潋之际,对座一个香水礼盒的烫金LoGo字体,折射到了桌面。她发现段欣美忘记捎走她精心准备的伴手礼。
“又丢三落四。”时姜无奈无语又好气。
估摸着季影此时还在半路,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她等得也无聊,索性拿着伴手礼一路寻到了大堂的公开课堂。
恰逢下课,展堂好几列矮桌的学员纷纷起身准备离开,时姜避让鱼贯而出的三两人群,逆流走进去。
授课台中央,段欣美正跪坐在榻榻米桌前,跟吕祺对采访稿。
“吕老师,您就坐在这边。我先帮您拍几张照片,到时候可以挑着当封面。”
“好的,麻烦段记了。”
茶盏起落间,吕祺微压眼睑,摆出倒茶的动作。
段欣美拍了几张,收起相机的时候又提醒她:“吕老师,这水炉一直让它滚着不会烧干吗?”
“不会。”吕祺答得干脆,“你拍得怎么样?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
段欣美把相机从脖子摘下来,递了过去,“哪里不满意可以讲出来。我们后期修图的时候会专注这一块。”
“拍得不错。很少见他拍能拍得让人满意的。”
吕瑶笑笑,还回去的时候只递了个相机机身。相机带松松垮垮地耷拉在桌边,她指尖一过,将其移到滚沸的水炉旁。
段欣美马大哈惯了,一时半会儿没注意。
顺手一接。
“美美!”
一只手没轻没重地拍在她肩膀,段欣美收手的动作霎时顿在半空。
“把相机放下。”
段欣美:“?”
“我让你放下!”时姜虽是在命令段欣美,可眼神却是瞪向桌子对面的女人。
眸子蓄满了风暴,狠厉得能杀人。
“吕老师,”她眉尾一挑,“以牙还牙的通俗说法,听说过吗?”
“???”
“什么什么通俗说法?”
作为国家一级冲浪选手的我怎么可以不知道!
段欣美意识到了时姜话里话外的不对劲,凭着一股本能的信任依她意思把相机放到桌面。
“哦,你也听过。”
时姜云淡风轻,“无非就是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咯~”
“来,你的伴手礼。”她把手边的东西塞进段欣美怀里,轻启娇唇,“再忘记拿我送的东西,我就祝你往后挑的香水永远是钟意人鼻尖下的过敏源。”
段欣美:“……”
啊啊啊这个狠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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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总,刚才那一位好像是…”闵景辉跟着季影走进指定的包厢,见四下无人才心有余悸地提醒,“…是文总的前任。”
“嗯,我知道。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影走到榻榻米前。
茶炉已经熄火,茶盘还漏残留了些水渍。矮桌两侧的坐垫凹陷程度略有不同,他猜想时姜应该是因为某些事情才跟了出去。
还好是跟上去了,不然等烧炉被相机肩带顺倒了的话,炉碎滚水翻,估计又是一桩膈应人的事故。
他给时姜发了信息,说自己先在包厢等她。至于刚才在二楼栏杆把吕祺小动作捕捉进眼的事情则只字未提。
包厢一面墙的窗朝向西南方,日华如细腻的金粉,往中式复古的格子窗棂匀了一层灿色。
时姜走得急,除了香水礼盒和手机,其余的东西都没带走。
季影很自然地看到她的手提包旁边,紧挨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盒子里面应该是今年初秋一个高奢牌子的单品。他家老母亲已经给他发过图片,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单品的形状。
啊,不过没关系。
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
“季总。”闵景辉收起手机,准备告辞,“时主编也快到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嗯。你先下班吧。”
解开西装最下摆的一颗纽扣,季影坐下。
再掀眸。
意外地撞见闵景辉领带背后的拉链时,他兀地出声,叫住了闵景辉,“等一下。”
闵景辉:“?”
季影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
表情明灭隐晦,一双漆黑的眼睛也深不见底。只是这么专注地盯着,就盯得闵景辉能窘迫到用脚指头抠出一栋城堡。
季影问他:“你是不是不会系领带?”
闵景辉:“……”
闵景辉吐出一个字:“是。”
答完又下意识捏住领带凸出的温莎结,“季总,如果公司不允许戴这种自动链式领带的话,我下周就…”
季影打断,“现在就摘下来。”
“?”
“我跟你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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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景辉颤颤巍巍伸手之前,还专门看了下领带有没有不必要的汗渍或其他脏东西。
季影没介意这些细节。
因为他知道闵景辉有严重的洁癖。
当初之所以在众多应聘者挑中闵景辉,除去他自身的实力外,还有一个让人深刻的点,即无论到哪里,他都会随身携带着消毒凝液。
这一近乎偏执的习惯,俨然如电影里的科学怪人,古怪又可爱。久而久之,连衣服的味道都在无形之中散发出一阵酒精清香。
是无菌无病毒的特色标签啊。
没一会儿,闵景辉戴好领带退出包厢。
被时姜撞了个正着。
“闵助,这才刚来就要走?”
“嗯。我差不多要下班回家了。”
闵景辉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帮着老板干些阴沟子行当的心虚感。
担心言多必失会穿帮,闵景辉心不在焉地跟时姜客套几句后便想着告辞,“季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时主编快进去吧。我先走了,祝你周末两天过得愉快。”
时姜:“……”
时姜:“同祝你也愉快。”
闵景辉顿然一僵。
不不不,不能愉快…
时姜只觉他的反应略微有趣。
噙着一抹笑意掀帘进去。
“季总好。”她乖巧打了声招呼,脱鞋入座到榻榻米,“季总好久不见。瞧这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想必是近来元新一路飙升的股价所带来的润泽福分。啧,红果然能养人呢。”
季影睨她一眼。
语气不冷不热。“说人话。”
“我要文岐的联系方式。”
“……”
呵,女人。
他就应该知道是这个企图。
季影大大方方地给,时姜就坦坦荡荡地拿。等记下文岐的联系方式后,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小背包旁的一个盒子拿到他跟前。
“答应给季总的伴手礼。”
“什么礼物?”季影明知故问。
“一条领带和一个领带夹。”时姜当着他的面拆开,“今年的初秋时装周掀起了一阵中性风。复古领带夹又重新杀回来,成了引领时尚潮流最前线的最In单品。”
季影从盒子里抽出领带,指腹捻了捻质感,“真不凑巧,我都是用链式半自动领带。”
只一句话,他便给时姜灌溉了满腔的冷水。
当做是对她刚才那段口不对心,明显为了拿到文岐联系方式而充分发挥了主观唯心主义的夸赞的反击。
给我大雨瓢泼尽情地泼冷水吧。
今天他就是涅槃重生归来的钮钴禄·小肚鸡肠·季总~(并不是…
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法继续违背良心,他强行挽尊,“不过谢谢你的礼物。这份礼物很实在。”
哦吼?就只是实在?
难道不应该夸赞一下这绸缎般的细腻质感,这高级灰调饱和度舒适到极致的成色,以及领夹高度贴合人体力学理念的设计感吗?
为了搭配他的金丝雀袖扣,她当时还特意花了时间精力和金钱,挑了一个黄宝石白金镶边的领夹。
结果现在,呵。
就凭着“实在”二字,这狗男人他有眼无珠!他夜郎自大!他不配!
“不喜欢就还给我。”时姜气炸肺,宁愿破坏原则也要把送出去的礼物拿回来。
说完作势就要去拿。
“我又没说不喜欢。你急什么?”
季影攥住她手腕,不给放。
僵持了半会儿,他忽略掉对面小雪豹炸毛的模样,轻扯了扯她的爪。
语气在霸道中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小撒娇、小请求、和我再也不玩这一出口是心非把戏的小懊悔。
他说:“不如教我怎么系领带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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