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费佳一边咳嗽一边捂紧脑袋上毛茸茸的帽子, “欢迎你们, 安和老师, 请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他的身体非常虚弱, 安和知道的长期病症就有畏寒跟哮喘, 听管家说还有贫血之类的毛病,安和见柔弱的费佳还试图走下楼梯招呼他们, 主动将他扶到沙发上。
“你能够收留我们, 已经提供很大的帮助了,明明我才教导你两节课竟然同意这么过火的请求, 实在是太感谢了。”安和说, “我还要向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致谢,请一定要转述我的感激之情。”
“虽然才上了两节课, 我却知道您就是我一直追求的老师, 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跟我说吧,我会尽力而为的,安和老师。”
费佳白莲花的语气成功给自己加了不少戏, 他还特意睨了太宰治一眼, 将他的面无表情用眼角记录下来,珍藏在心底。
“呜呜呜,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果戈里非常情绪化, 听完费佳的话感动得痛哭流涕,“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我真不知道怎样报答才好。”
他一举一动放在嘲讽戏舞台上刚刚好,现实生活中就很不合时宜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
【好感度:15】
【果戈里】
【好感度:0】
。
安和心中缓缓打出一个句号。
看数值, 你们俩根本就没多喜欢我啊,而且果戈里,从某种意义上我真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感度却纹丝不动?
先英雄救美再解除性命威胁最后收养他给他一个家,这套组合拳倘若打在中原中也那样情感丰富的好孩子身上,好感度突破70根本不是梦。
不增不减的零蛋也太耐人寻味了。
太宰治也是很能装的,要不然津岛先生带他出门炫耀时,怎么会博得那么多太太的喜爱,有孩子的人家实在是太多了,就太宰最受欢迎。
他不仅礼仪得体地感谢了费佳的收留,还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真诚对管家爷爷说:“接下来就麻烦您了。”他惴惴不安的,似乎被逼离熟悉的公寓,来到他人家避难是自己的错一样,饱含歉意地说,“真是的太感谢了,明明是您家给安和提供了工作,现在还收留了我们,我实在是……”
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管家是看着费佳以及费佳爸爸长大的,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地位非常高,说是仆人其实是家族成员共同的大家长,又因为上了年纪,对可爱的孩子包容心越发强了。
“不不不,给安和先生提供工作与住所的是小少爷,更何况,若不是为了主家考虑,安和先生怎么会搅这趟浑水,我才要感谢你们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守护好了陀思家,真是说谢谢都来不及啊。”
管家在心中感叹:这孩子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太宰治的莲言莲语成功冲淡了费佳嘴角的笑容,他现在的心情恐怕跟太宰治看他跟安和撒娇差不多。
果戈里的第六感敏锐异常,他感受到现场气氛不对,一会儿看看太宰治,一会儿看看费佳,嘴角向下垂可怜巴巴道:“哎呀,我们、我们来猜个谜语吧!”
他忽然高扬起声音,就像是在马戏团中表演似的:“来猜猜我的名字,果戈里!不对,我竟然不小心说出谜底了。”
“那就再来猜猜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吧?”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夸张了,就算是管家都从熟悉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来路,看马戏团表演时,身材瘦小的小丑与他鬼斧神工的魔术给管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丑。”
“小丑。”
太宰跟费佳的回答都迅速且无情,明明安和还没有跟两个孩子介绍过他的身份,果戈里又故意做出挫败的模样,大起大落地蹲在地上:“你们都猜到了,可是我的下一个谜题还没有想出来,怎么办呢?”
他又率直地站起来,精神百倍道:“不过看你们打起精神就好啦!也没白费我刚才的两个谜题。”他意有所指道,“毕竟你们俩刚才看上去很不开心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见到了仇人呢!”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欢快了,管家倒是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只以为他是真的想发挥小丑让人快乐的天性,逗大家笑,甚至觉得这孩子很是贴心。
可不管是费佳还是太宰,都被他内涵地嘴角一抽。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偏偏安和对果戈里配合得不行,他严肃地对两个孩子说:“果戈里他是个了不起的孩子,即使身处逆境之中,也能健康乐观的成长,成为了以逗人欢笑为梦想的好孩子,他只是命有点不好,心地却很善良,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他,千万不要歧视他。”
他说的是偷窃前科。
太宰与费佳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就这?
安和揉揉果戈里璀璨的金发,动作中的亲昵之意远胜刚才扶着费佳,无论是太宰治与费佳的心情都很复杂,当然了,他们没有怪安和,在刚才一通操作之下太宰的好感度加一,费佳的好感度增加了三。
而果戈里还是稳稳的零。
可面上,他就像是任何一个憧憬着亲情与爱的孩子一样,露出了享受揉搓的表情,那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就像恐惧眼前的一切成为泡影般,自己再回到人间地狱。
安和:演得也太像了叭!
如果果戈里的好感度是真的,那他真是个人才啊!
哎,话说回来,光是让他们仨见一面,其中两人的好感度就增添不少,放他们在一起生活的话,会有更多进展吧?
安和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就要放一起养。
……
在绿茶男孩们尽情表演时,乐园马戏团的团长却坐立不安,平时果戈里的手脚很快,被派出去半小时就能就能携带大量的黄金与宝石归来,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人怎么还不在?
‘不会是被苦主抓住了吧?’
‘不,绝对不可能,萨沙他很敏锐,从来都压着小鬼在三十米开外动工,就算丢东西被抓现形人也能提早跑路。’
‘难不成是小鬼逃跑了?’
想到果戈里的诡计多端,他坐不去了,阴沉地拿下挂在墙上的驯兽皮鞭。
‘他又忘了皮鞭的味道,今天回来后非要把小鬼狠狠抽一顿不可,他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我只要动动小手指头,无论你跑都远都会死。’
‘我要把你关在驯兽的笼子里,狠狠地……’
他在心中排列了很多种惨无人道的折磨方式,通过脑补狠狠发泄一番后,神智终于归位,团长招来马戏团的心腹人员说:“果戈里又失踪了。”
这个又就很灵性。
“他被我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家附近,萨沙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你们顺着路去找找看,一定要把那小鬼带回来。”
他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路上揍他一顿解气也可以,但记得不能伤筋动骨,那小子的用处可大了,我要他好好的。”
吩咐完之后他老神在在地坐着,玩弄自己的皮鞭,哪里想到半小时后副团长亚历山大一脸凝重地走进来说:“找到萨沙了。”
“他死了。”
“什么?”团长难以置信,可在看清楚被团员搬进来的尸体后,他也不得不相信了,旋即大发雷霆,萨沙胸口的位置与一根钢钉紧密相连,如此诡谲的死法一看就是果戈里动的手。
“这死了爹妈的小怪物、狼心狗肺的东西……”团长先破口大骂,等骂爽之后,他双手背在身后,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打转,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道:“发动马戏团的所有人,让他们全力抓捕果戈里。”
其实最保险的方式是直接动用异能力炸死果戈里。
团长的异能力非常鸡肋,果戈里脖子上的爆炸项圈是他异能力做的没错,可一次只能用一个项圈,也就是说在果戈里被炸死或者解下项圈之后,他才能刷出新的项圈炸弹。
可惜刷新与否是没有人提示的,他还当那玩意儿圈着果戈里的脖子,没想着使用异能。
他对自己的项圈异能非常有信心,如果有人试图用外力打开项圈,它就会触动自我保护机制,发散不致死量的电流,让果戈里生不如死。
不管怎么说,直接炸死他实在是太亏了,他现在这么有钱全仰仗果戈里的异能,马戏团挣得不算少,可有这么多的人要养,最后到他手上的钱寥寥无几。
团长又是个贪婪的人,他无法放弃金钱的诱惑。
所以他没办法下定决心杀果戈里。
马戏团的人很快就有了进展,员工打听到,当天傍晚萨沙与一名高大的青年发生冲突,那青年三拳两脚就把萨沙撂倒在地,稍后带果戈里走了。
当时看见安和打架的人还挺多的,男人们盛赞他的战斗民族精神,总是借着酒精说给其他人听,顺便悼念自己的热血青春。
马戏团人把起因经过转述给团长,后者听完后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知道人的身份吗?”
“知道,叫安和龙也,是来到俄罗斯的第二代日本移民。”其实日本移民什么的都是邻居给杜撰的,还不是看他俄语说得地道。
“他跟他孩子住在中塔楼大街13号的公寓里。”
团长能够沉迷让果戈里用异能力偷窃贵族,就证明他的人品低劣而且行动不计后果,他恶狠狠地说:“带上人,把那混蛋揪出来。”
……
当马戏团人扑空门时,安和正在陀思家里快乐上课,而太宰治则要给果戈里烦死了。
“太宰、太宰,我们来猜个新的谜题吧~”果戈里晃荡着小辫子。
太宰治瓮声瓮气道:“实在抱歉,我要学习,安和答应教导我大学课程,必须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才行。”他站起身说,“我要去买参考资料,你去找费佳猜谜吧,他大提琴课正好结束。”
说着就脚底抹油跑了。
可从书店出来之后,太宰并没有回到陀思妥也夫斯基家,而是晃荡到了一墙之隔外的贫民窟,一些穿着暴露面容却稚嫩的雏/妓已经在电灯下等他了。
“姐妹们到处打听,才把你要的消息搜集齐了。”领头的雏/妓年纪不大,却有副大姐派头,“伊万诺科家的继承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还有库尔布斯基,你给出的名字中小部分都出了问题,不是死了就是下落不明,要不就是落下终身残疾。”
“也有可能是意外,但这出意外的概率也太高了……”
太宰眼神闪烁,果然如此,他就知道白莲花切开都是黑的,费佳根本就不干净!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扒下他用来欺骗安和的丑恶嘴脸。
太宰发誓要让安和知道,费佳不仅不柔弱,人还狠毒,跟毒刺水母似的。
真正柔弱的明明是需要呵护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