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启文站在原地没走。
霍瑾年回头的时候,他神态颇为平静,扬起眉梢,双眸间闪过一丝丝得意。
“霍董事长,这个点了,还不带知夏回家吗?”
反客为主。
质问起霍瑾年来了。
霍瑾年垂在身侧的手,在温知夏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如果不是顾及温知夏在场,她还这么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摩挲脖子上的项链,他一准冲上去找崔启文算账。
克制又忍耐。
忍耐又克制。
霍瑾年没那么做。
他看到崔启文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冲他摇了摇,笑容得意。
霍瑾年更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温知夏瞅着他,道:“别看崔哥了,越看他,他越得劲。”
“这人吧,需要一个人好生待着,冷静冷静,工作压力大,憋久了,就去谈个恋爱,你跟他是大学同学,又是男人,这种话题比较好说,抽个时间,你去提这个建议。”
“今后没我在场,不要跟他擅自接触,工作停掉,不要继续了,违约金,我来赔。”霍瑾年沉着嗓音,说。
又怕吓到温知夏,继续维持脸上的平静,道:“不要误会,崔启文变得有点奇怪,我担心他对你不利。”
“他需要谈恋爱了。”温知夏发表真诚建议。
霍瑾年没做声。
瞟一眼反光镜,镜子里面倒映出崔启文修长的身影,正在后方笑眯眯的注视他们。
他越是笑得愉悦。
越是像个变态。
霍瑾年老狐狸了,连他都觉得变态的人,可想而知,如今的崔启文有多诡异,就是在任何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猛然撕下了伪装,温尔儒雅全是表面,内心什么样,他自己最清楚。
小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崔启文站在原地,依旧没走。
如月夜下一抹孤单又寂寥的影子,长久的伫立在那,依旧忘了回家的方向,好不容易看到头顶上照射的光明,可以借着它一步步迈向回家的路,灯光却忽然消失,他还是长久伫立在黑暗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崔哥,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过了好久。
才有人敢靠近过去,低声说:“您今天的举动太反常,霍瑾年肯定调查你。”
“……我忍不了了。”从唇齿间摩擦出一句叹息,暖黄色的路灯,照耀在男人身上,他低着头,那双修长好似魔术师的手,拿着一个小型遥控器。
“看到他们那般亲密,我就想炸死他们,不过,这次我面对的是霍瑾年,他可没那么好炸死。”
“唔……我还想全身而退呢……”
“温小姐已经怀疑我了。”站在崔启文身后的人,仔细听声线已经带上了惶恐。
“还是做事太冲动了,没想那么多,就想尽快解决掉她,不负您的嘱托。”
“这次你采取的方法,纯属自投罗网。”崔启文淡淡开口,说:“我不打算救你。”
“您能留着我这条命,已经很感激。”那人恭敬又不安地道:“只是,没能按照您的心愿,完成您嘱托的事,愧疚难当。”
“煽情的话不必说。”崔启文抬起手,止住了女人接下来的话。
他道:“这次算她命大,遇上霍瑾年。”
“接下来,还要动作吗?”女人低低地问。
崔启文冷笑。
“如今,她已经想逃离我,我怎么可能让她逃离,亲眼看着她和别人双宿双飞,所以啊,还是永久的长眠吧。”
“坠崖事件,吊灯事件,还有这次的栽赃嫁祸,我们都没得手,她已经对所有的危险,有了防备。”
“不过,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温佑,那是她的弟弟吗?怕是她的命根子才对。”
—
一整夜没睡好。
导致第二天起床,温知夏困得不行。
昨晚说什么也要取了脖子上的项链。
霍瑾年死活不同意。
要是再看不出男人的反常,温知夏就白活了。
硬逼着他问,项链有什么问题。
霍瑾年才说:“项链被崔启文上了锁,如果你强制性的取下来,它就会自动套在你的脖子上,越锁越紧,把你勒死。”
天!
杀了温知夏都不可能想到。
崔启文做出这种事!
还以不敢置信的语气,重复问霍瑾年:“确定?”
霍瑾年点头。
“这种材质的东西,我见过。”
“崔启文这是要弄死我啊,他有病吗?跟我有仇?”
不怪温知夏脑补。
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第一个反应,肯定都是不敢置信。
一贯对她照顾有佳的经纪人,突然一下变脸,给她脖子上套个锁。
不是!
谁能想到,昨晚崔启文不分三七二十一,拿着项链往她脖子上套,打着这种目的啊!
温知夏的表情,无法形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因为反对我们,就要弄死我???”
“今后不要擅自跟他接触。”霍瑾年沉着脸,无比严肃。
有的话,还没说。
这个项链,不但在温知夏强制取下来的时候,会自动套在温知夏脖子上越锁越紧,把她勒死。
更恶毒的在于!
项链的链条上,装着微型炸药。
把炸药的粉末弄成一小撮,连接引线藏在项链的链条里面,若不是霍瑾年曾有幸见识过这东西。
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崔启文还留了这一手。
最奇怪的点,崔启文就是娱乐圈一个比较出名的经纪人,从哪里能弄到这些东西,堂而皇之的拿出来。
回想他昨夜的表情,别说温知夏感觉奇怪,就连他作为崔启文四年的大学同学,亦是感到费解。
学霸,好学生,老好人。
这才符合崔启文的人设。
哪像那般,手里拿着遥控器,目光挑衅,堂而皇之的威胁他。
霍瑾年敢保证,昨夜他当着温知夏的面,说出崔启文在项链上安装了引爆炸弹的装置,崔启文脑神经短路了,当场按下开关,炸死他们都有可能。
这滋味委实憋屈!
第一次体会到了受制于人的滋味。
还是他完全想不到做出这种事的人!
“好得很呢。”霍瑾年咬住了后牙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