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爷的突然清醒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有人欢喜有人忧,张平自然是高兴地,可对于蒋家父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蒋梦娇的父亲眼见对方拆穿他们,立刻慌了大喊道:“老姜,你这话可不能胡说八道啊,我们可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更何况我家梦娇嫁进你们姜家那是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就连你生病这段时间我家梦娇也是出力不少,你可不能被一个外人蒙蔽了眼睛!”
说完还对姜云翼说:“我说云翼,你爸病情还没有稳定,你可不能相信他的话啊。”
“老邻居?当牛做马?”姜大爷表情复杂,在上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蒋三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嘛!当年你们一家子是怎么对我家的!”
“我……我……”蒋三金一听提起过去的事情,满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忘了是吧,我来提醒提醒你,当年云娥病了,我在你家门口跪了三个小时,那时候你家刚刚拆迁款下来,赔了三十万,我只是管你借一万块钱你却告诉我没钱,这倒也罢了,我不恨你,你没有义务帮我,可后来你又做什么了?到处说云娥得的传染病,没有治的必要,还发动所有人不借钱给我,云娥就这么被你生生的拖死了。”说到这里时,姜大爷已经老泪纵横,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当年。
“云娥出殡那天,你说你家梦娇过生日,我用最后那点钱找来的吹唢呐的人被你用扫把赶走,还说我晦气,这就是你这个老邻居做的事情!云娥最后一程连一点响都没有听到就没了,你现在说这种话,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如果当年张平没有把他父亲的赔偿款给我,云翼啊,你妈连死都没有地方埋你知不知道!你问问你自己,这样的人,这样的亲家,你让我怎么去认!”
说完,姜大爷剧烈的咳嗽,猛地一声,一口污血从口中喷出,这时气急攻心了,张平急的挣脱司机的束缚就冲了上去,扶住姜大爷不停拍打他的后背:“姜大爷,你别着急,慢点慢点。”
姜大爷紧紧抓着张平的手,说:“孩子,苦了你了。”
“没事的姜大爷,我都没事的,你好好保重身体。”
此时,蒋三金父女面如死灰,姜云翼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从来没有想过事实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自己枕边的女人欺骗了自己那么久,而自己还傻乎乎的以为她是值得让自己一生去照顾的女人。
他红着眼抬起头,紧紧盯着蒋梦娇的眼睛:“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
“不……云翼……你听我说……我当年还小……”
“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姜云翼大吼,蒋梦娇吓得一哆嗦,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这时蒋三金也顾不上装莫作样,小跑过来扶起自己的女儿对姜云翼大喊:“你喊什么!当年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梦娇对你什么样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嘛!你总不能听你爸的一面之词吧,那家伙老糊涂了,全都被张平那小子给蒙蔽了,你醒醒吧,说不定日后你的家产全都姓张了!”
“放你娘的屁!”姜大爷大骂:“蒋三金你个老不修的,这话亏你说的出口,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我在楼上你们爷俩怎么威胁的张平我听得一清二楚,这保姆,就是你们派来监视我的!你们就希望我这么永远的糊涂下去,这样就没有人能知道你们一家当年做的龌龊事,还有,我的药,我的药被谁倒掉的你们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张平,你们是不是就准备找个机会彻底弄死我!”
“你混蛋!”姜云翼再也听不下去了,扬起手照着蒋梦娇的脸就打下去,可在打下去的瞬间,手掌悬停在了半空。
姜云翼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司机,骂道:“小朱,你特娘的是不是疯了,你抓着我干什么!”
谁知道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朱冷笑一声:“干什么?当然是帮夫人了,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这个家要是没有夫人,你那个狗屁药厂早就倒闭了,我还会在你身边卑躬屈膝的!”
突然间的翻转,让姜云翼如同被雷劈中,站在原地的身体晃了晃,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蒋梦娇也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直接破口大骂道:“姜云翼!亏得老娘跟了你这么久,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老不死可一个小瘪三就要打我!好啊!幸亏老娘没有把全部希望压在你的身上,我告诉你!咱们完了!”
看他们这样子,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司机小朱竟然和蒋梦娇有一腿,而且看样子时间似乎也不短了,姜云翼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都戴着一顶绿帽子,而且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回想当初小朱之所以能当上自己的司机,似乎也是蒋梦娇介绍的,看来那时候两人就早有预谋。
姜云翼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扶着门框指着外边说:“给我滚……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全给我滚!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要见到你们!快滚!!!!!”
“滚?该滚的人是你!”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蒋梦娇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人,站出来阴狠的看着他们说:“姜云翼,你别忘了,家里的房子写的都是谁的名字?是我蒋梦娇的不是你姜云翼的,这里是我们姜家的房产,该滚的人应该是你们!”
“我现在给你们一天时间,全都给我滚到大街上睡去!对了,别想着回到药材厂了,从董事到下面的经理,我全都换上我的人,你就只有那么一点可怜的股份,这药材厂不姓姜!而是姓蒋!”
“你……你……你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呵,称不上是什么算计吧,只能说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有些事情太明白也不是好事,你真以为我蒋梦娇会乖乖的做你的贤妻良母?没有我,你那个破药材厂早就关门了,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个局面早晚都会发生,但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夫妻情分的了,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等我们办完离婚,你我再无关系,你休想在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扑通!姜云翼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气火攻心下,直接昏厥了过去。
见状,张平赶忙将姜云翼送到了医院,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当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张平和父亲焦急的目光。
“爸……”
“孩子,你醒了。”
父子俩没有多说什么,紧紧抱在一起,姜云翼不停的道歉,似乎在为自己忽略了父亲这么多年表示愧疚。
而张平在一旁站着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为两父子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姜家的遭遇感到悲伤。
当两人情绪稳定许多后,姜云翼看向一旁的张平,表情复杂的低下头:“张平,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没什么姜先生,只是家里那边……”
提起这件事,两人都沉默了,姜云翼也不知道该去怎么做,药材厂是他的心血,可现在被人鸠占鹊巢,他身边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唯一能走的一条路就是打官司,可打官司能赢的希望很渺茫,毕竟这几年他实在是太信任蒋梦娇了,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有份,自己对她也是毫无保留,可现在发现,对方其实一直都在发展自己的势力架空自己,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机会打赢,打官司也需要本钱,他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跟人家打官司。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死寂。
就在这时,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说:“姜云翼的家属是吧,你们续交的住院费到期了,要是继续住下去就尽快交齐。”
张平说:“医生,能不能宽容两天,病人才刚醒。”
“对不起,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况且姜云翼也只是因为太着急才导致昏迷,不用住院的。”
没想到刚从别墅被人赶出来,就要从医院在被人赶出去,姜大爷想要再求求情,却被姜云翼拦住:“好的医生我们知道了,我们今天之前就会办理出院的。”
等到医生走后,姜大爷才有些责怪的说:“你这孩子逞什么能,你才刚醒身体那么虚,这么着急出院做什么。”
谁知姜云翼却问道:“爸,我身上也没有钱,你这住院费是哪来的?”
“还不是小平的。”
姜云翼诧异的看向张平,后者说:“平日里你放在桌子上的买菜钱一般都用不了我就放在大爷的抽屉里了,加上我平时卖瓶子的一些钱,我在出来的时候全都拿出来,不过也只能交两天的住院费。”
姜云翼大为感动,鼻头一酸:“谢谢你……谢谢……谢谢……”
那么多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重复着说声谢谢,落魄时方知人情冷暖,曾经被自己呵护有加的人变成加害自己的罪魁祸首,而自己一直都看不起的人却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自己,想当初自己还以为对方是来攀炎附势的,现在的他想想真的想要给自己两巴掌。
姜大爷在一旁说:“云翼,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张平是个好孩子,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和你妈都把张平当成你一样对待,而这孩子在你妈生病的时候比谁都要着急,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可我能明白他这其中吃了多少苦头,你或许成功过,认识更多的人,可有时候人心难测啊。”
“我明白,我明白爸,你说得对,人心难测。”
张平默默退出房间,给两父子留出吐露心肠的空间。
到了晚上,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当再次看到外边繁华的街道和闪烁的霓虹灯,姜云翼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待了这些年的城市,是那么的陌生。
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
药材厂?别墅?哪里都已经改名换姓了。
三人用身上最后的一笔钱,在一个旅店住下,姜云翼决定明天一早找个地方把自己身上这身行头卖了,最起码还能值个几万块钱,然后再争取一下,如果不行,就带着父亲回到老家从新再来。
可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一个噩耗,蒋梦娇联合其他股东将自己的药材厂全都拆分卖掉,而他那部分宣布破产,他手里的那点股份瞬间变得一文不值,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气的跳脚大骂蒋梦娇做的太绝又发现自己身上的西装手表在回收的地方全都鉴定是假货,回想起这些东西都是蒋梦娇买的,他差一点又气的晕过去。
当他面如死灰的回到旅店的时候却看到这样一幕。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张平瘫坐在地上,而父亲躺在床上,口吐白沫面色铁青。
他发了疯一样冲到父亲身边,却发现昨天还好好的父亲身体一片冰冷。
张平痛苦的说,在他走后,他的司机小朱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来,并且用他们的事情不停的刺激着姜大爷,而张平上前去阻拦却被对方带来的人按在地上,就这样,姜大爷在对方的言语刺激中被生生气晕过去,当他们走后,姜大爷因为一口气没有上来,去世了……
听完过程的姜云翼,抄起一旁的水果刀就要冲出去,他要和蒋梦娇拼命!
张平没有阻拦,事实上他也想要这么做。
但就在他们出门的刹那,警察赶到了,原来是在小朱他们在房间里打砸的时候旅店老板就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拿着刀冲出来,立马将他们按倒在地带回警局。
警局中,警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当他们传唤小朱的时候对方却一口否认是他们气的,并且蒋梦娇来了还拿出姜大爷以前的病史,认为他是意外死亡。
这种情况就没有办法去定罪,只是象征性的赔偿了几千块钱给老板,而姜云翼他们也因为涉嫌有伤害他人的举动被行政拘留的三天。
三天时间中,警方自费花钱给姜大爷办了一个简易的葬礼,他们很同情姜云翼的遭遇,可对方准备充足,根本无法顶罪,就连药材厂也只是正常的商业活动,他们无权干涉,退一万步来说,小朱就算可以顶罪,那也无法消除姜云翼的仇恨,他真正恨得是蒋梦娇,这一切她才是始作俑者!
放出来之后,警方又劝诫了他们一会儿,并且给他们一点钱让他们离开这里。
从那之后,张平就再也没有见过姜云翼,他不知道对方去哪了,而他在姜大爷的墓前坐了三天三夜,之后就开始在揭阳流浪,他想过回家,但心中却始终有不甘心。
他想要问问老天,为什么像是姜大爷姜大娘这样的好人却始终没有好的结果,像是蒋梦娇那样的坏人却能够活的逍遥自在。
这个世界真的公平吗!之后他就遇到了张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