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沈羽烟还是转头对着身后的沈浩说道:“那浩浩你就先回去忙吧,让白大哥送我过去就可以了。”
沈浩微微低着头应了一声,只是垂眸之下掩盖着的却是一丝伤感和失落。
沈羽烟背对着沈浩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是白瑾喻却是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浩,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在路上,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在沈浩面前谈笑的模样,而是一个比一个沉默,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白大哥!”
“羽烟……”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而看向对方开了口。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一次异口同声让两个人纷纷露出了笑容。
沈羽烟清了清嗓子,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努力装作是不紧张,不在意地开口说道:“我,我其实只是想说。”
“什么?”
也许是白瑾喻眼神中好像只剩下自己的样子让沈羽烟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本来做了很久的准备却差点说不出口的话就这么自然地流了出来。
“我想说,也许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你,但是,但是总有一天,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她想过了,也许现在那些秘密她还没有办法告诉白大哥,但是总有一天,她能够说出来的。
她不想,等到真的有一天进了棺材,却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沈羽烟眼中满是坚定,这种坚定让白瑾喻只觉得心中暖暖的,笑容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
再一次并肩走在街道上,两个人之前那样尴尬的气氛已经完全消散了。
二人先去木匠家里拿了定制的货物之后又来到了那壮铁匠店中。
“你好,我约好了今天来拿定做的东西。”
铁匠赶紧停下了手上打铁的动作,把手中的东西塞进了炉中。
白瑾喻看那炉中烧的红彤彤的铁器,依稀能够看得出来好像是把刀?
而且,不是家里切菜用的那种。
不过,白瑾喻只不过是看了两眼之后就没有继续盯着看了,毕竟他就算是个捕快,人家做什么生意,做谁的生意,他也是管不了的。
只是当他看见那铁匠从里屋把已经做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沈羽烟的时候,眼神似乎又变了变。
沈羽烟刚想要从铁匠的手中接过那锅就被白瑾喻抢先一步接了下来。
沈羽烟也不和他抢,只笑着跟铁匠道了声谢,然后把剩下的定金掏出来付了。
那铁匠憨憨一笑收下了钱,看着白瑾喻,貌似打趣地问:“沈姑娘这次带了自己相公来了?上次您一个人来,我还说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孤身在外呢。”
沈羽烟愣了愣,似乎是因为觉得这铁匠不像是会开这样的玩笑的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白瑾喻反应很快地接了一句说道:“哦,是这样的,我在衙门当差,平时有些忙,所以很少有机会能够陪着她出来,这次抽了空才能过来的。”
铁匠听到白瑾喻是衙门做事的,脸色变了变。
沈羽烟不由得笑了笑,开玩笑地说道:“白大哥可不是那种恶捕快,老板你别怕。还是说你家难道有地痞来收你保护费不成?”
“那倒是可以跟白大哥说说,让他帮帮你。”
倒是没有反驳铁匠把白瑾喻当成是自己相公的话。
那铁匠脸色缓和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两位看笑话了,主要是小时候被我娘吓过几次,看见捕快就忍不住害怕。至于地痞什么的倒是没有的。”
沈羽烟依旧是笑着,“我看也是。那些地痞看你这身形,怕是也不敢进来了。”
两个人和铁匠道别了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出门去。
只是等到走到街口的时候,沈羽烟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笑意尽散。
“白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白瑾喻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己掩藏得还算可以,却没想到竟然被沈羽烟一下就识破了。
沈羽烟有些得意地挑挑眉,笑着说道:“你可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你进店之后给我的感觉就怪怪的,不过我也是觉得那铁匠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不过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要说是铁匠怕白瑾喻捕快的身份有问题吧,又没什么问题。
因为和白瑾喻这么久,她都看到很多人害怕他这个捕快了,即使白大哥一向对待城中的居民都算是态度很温和了。
但是就好像是现代的大家就算是没犯错看到警察也忍不住会还怕一样,这里的人有时候也会吓小孩子说做错事会被捕快抓走。
所以刚才铁匠的反应说奇怪,倒是也没有奇怪到哪里去。
只能说是他这么个体型,看上去比白瑾喻更让人害怕,反倒是有些胆小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有些违和吧。
白瑾喻看着沈羽烟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别装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也没有对沈羽烟隐瞒。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刚才他拿着这锅出来,明明手上的东西也不轻,但是他却步履轻快,甚至走路无声。”
“你的意思是……”
“那铁匠会功夫。”
沈羽烟一副惊讶的表情,但是又觉得好像合情合理似的。
“这么说来,那铁匠的嫌疑好像是有些大啊,他还试探问我们是不是一起的,感觉有些问题。”
沈羽烟又不是真的养在深闺里没见过几个人的小姐,那铁匠的话听上去好像是没有什么毛病,但是现代诈骗团伙不都是通过这些平时聊家常一样的话题套人的话吗?
沈羽烟越想越觉得那铁匠不对劲,同时也有些担心。
“不过你说那铁匠会功夫,那你……”
沈羽烟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眼神中慢慢的都是对于白瑾喻的担心。
白瑾喻冲着沈羽烟眨眨眼,问道:“难道你还不放心我的武功吗?”
本来白瑾喻是想要表达他完全不把铁匠放在眼里的意思,毕竟那铁匠虽然看上去会几分功夫,但是估计也就只能在他手下过个几招而已,他实在是不放在眼里。
可是沈羽烟却完全不给面子地白了白瑾喻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当然不放心!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哦不,你连伤疤都还没有好呢,就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受伤的了。”
想起白瑾喻那天鲜血淋淋,满脸苍白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样子,沈羽烟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白瑾喻满脸尴尬,讪讪一笑道:“我那不是一时失手嘛……”
“那谁能保证你这次会不会一时失手?”沈羽烟在有过一次白瑾喻受伤的经历之后,对于他的保证那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白瑾喻看着沈羽烟这样为自己担心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在铁匠那里的时候,那铁匠说他是羽烟的相公,羽烟却没有反驳,虽然他也知道只不过是敷衍铁匠的话,但是红晕还是悄然爬上了他的耳朵尖。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沈羽烟发现自己叮嘱了一大堆,正主却一副走神的模样,更是生气了,伸手拍了拍白瑾喻的胳膊。
突然的接触让白瑾喻差点摔了手中的东西,赶紧回答:“听到了!听到了!”
“哼!我看你就是在敷衍我!”
“我,我没有啊……”
“我看就是!”
“我真的没有……”
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纠缠在一起,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
而在离两人稍远的另一侧街道上,几个正在走着的男子的其中一个,却是在瞥见了一闪而过的沈羽烟的侧颜,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三少?”
大家见王曦城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也不说话,不由得有些疑惑。
若是沈羽烟在这里的话,可能能够认得出来。
这个三少,赫然是她那个便宜嫡姐的未婚夫,当朝的三皇子王曦城。
怕是在外不愿意太招摇,所以才让人喊他三少的。
“三少,这么目不转睛的,莫不是盯上了人家姑娘了?”
王曦城身旁的一个锦衣男子看见他这幅离了魂似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王曦城的脾气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好,大家又都是同龄人,所以即使王曦城的身份尊贵,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没关系的。
只是那锦衣男子身边另一人却又笑着说道:“可别说这样的话,这若是传到了沈家姑娘的耳朵里,怕不是要恨死你才是。”
王曦城脸上是和煦的笑容,一副没有把两个人的打趣放在心上的模样。
“我只是瞧着那人的身影像是个故人,这才多看了两眼。你们啊……”
王曦城用手指点了点身边笑骂道。
“那姑娘我认得。”锦衣男子身边的一个侍从看着主子们说话的气氛融洽着,赶紧谄媚地说道。
“哦?”那锦衣男子来了兴趣,“快说说是哪家姑娘,也好让我们三爷听听是不是他的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