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信,连七爷都找不到她,那其他人就更找不到了。”
小婉听到孟婆口中那位陈三小姐的遭遇,不免也感受到了一个与自己同病相怜之人,相比之下,陈三小姐的境遇,比起自己,还要更加惨烈一些。
“我听人说过,陈三小姐是七爷唯一动过心的女人,以七爷的本事,难道也查不出来她的遭际吗?”小婉心里明白,以白无常在冥界的地位,要找一个女人前世今生的灵魂,再简单不过了,可是如果连七爷都查不出一丝线索,想必其中也一定有非比寻常的隐情。
孟婆一边说话,一边熟练的舀着孟婆汤,递给过路的鬼魂,来往于此的鬼魂零零星星陆陆续续,一个个都着急的跨上奈何桥,想要早早的投胎转世,也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坐在孟婆旁边说话的小婉。
小婉望着陆陆续续踏上奈何桥的鬼魂,徒生羡鱼情,小婉很渴望,可是她却没有资格。
孟婆见鬼魂们都走了,清闲之余,便又转过身来,对着小婉说道:“你们觉得老七本事大,那只是你们以为而已,其实对于人世间来说,老七就是无常鬼,人人都怕,但是他的神格并不高,在冥界,也就是个抓鬼的头子而已,比他大的官多了去了,他老七管不了的事也多了去了,别把他想的那么厉害。”
小婉听孟婆这样说,不免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思索片刻之后,觉得孟婆所言也颇有几分道理,人间常有官虎吏狼的说法,衙门里的皂吏一个个都凶悍跋扈,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可是这些皂吏放在官场上,也不过是未入流之人,甚至连官员也算不上。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七爷八爷都是树了碑立了庙的正神,可老百姓却习惯性的称他们为无常鬼,也许在老百姓的眼中,七爷名义上是神,实际上,也是个鬼。
想到这里,小婉会心一笑,原来这人世间和冥界也都差不多,所有的等级制度依旧是那么的森严,七爷即便是有手段,却也只能在他的权责范围之内使用,身在公门,有时候做起事来,反倒不如她们这些孤魂野鬼自在。
“那么照您这么说,一个人的躯壳和灵魂全都蒸发了,冥界也不调查,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就是放在人间,那也是会审理的,难道冥界比起人世间还要黑暗吗?”小婉忧心忡忡的问着孟婆,心里不免担忧起自己的将来。
孟婆摇头,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那倒也不至于,有些事情怎么说呢?你想想看,老七都找不到的人,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那个人不希望被老七找到,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冥界其他的事情,老七说了不算,可是要说抓鬼,还真没有人比他行。”
小婉听的好奇,连忙询问道:“那您说的第二种可能是什么?”
孟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你瞧我这嘴,说话不把门的,还真是不忌讳啊,怪不得人家都能高升,而我只能生生世世在这里熬汤,唉,还真是摆渡神的桨,孟婆的汤,万年不变啊!”
小婉知道孟婆怕自己闲言碎语传出什么闲话来,所以往下就不敢说了,其实她清楚,这也不怪孟婆,毕竟千百年来,她一直一个人孤独的在这里熬汤,路过的鬼魂都着急投胎,也没有人愿意坐下来陪这个孤独的老人说说话。
自己是个没有尸骨的孤魂,就是喝了孟婆汤,也上不了奈何桥,所以才有机会坐在这里陪这位传说中的孟婆唠唠嗑。
一个孤独的老太婆,她和人世间所有的老太婆一样,嘴快话多,心里藏不住事情。
小婉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对着孟婆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讲的,像我这样的鬼魂,谁也得罪不起的,我也怕说错了话得罪了哪位阴神,到时候落下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孟婆喜欢嚼舌头,不说出来,她心里憋得慌,最后她见小婉诚恳,就把心里的猜想大胆的告诉了小婉。
“其实第二种可能性我不说你们也都能猜出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有地位高于老七的人对陈三小姐的尸骨和灵魂做手脚,那老七也是查不到的,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比他官大的人,所能动用的手段和资源也就比他多,所以老七找不到也很正常。”孟婆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显得很舒服,憋在心里的小秘密终于一吐为快了。
小婉听完,似懂非懂,但她也理解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群尖头小鬼,打着闪着绿色鬼火的灯笼,穿着捕快的衣服,急匆匆的从孟婆的树棚前走过。
孟婆随口招呼了句:“你们走这么着急干什么?是不是又摊上了什么美差啊?”
领头的小鬼儿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望着孟婆回应道:“老八婆,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打听,你就不能管好你的嘴吗?少问,什么事情传到你这里,经你这张嘴一叭叭,三界之外的人都知道了,捅了篓子,还不是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顶罪吗?”
孟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瞧你说的,我老太婆也没别的坏心,就爱打听个小道消息,我嘴巴很严实的,一个字都漏不出去。”
领头的小鬼打着灯笼,不屑的一笑,随后走进了孟婆,一脸猥琐得意的附耳悄悄的在孟婆耳边嘟囔了几句,随后听了孟婆哎呦一声一把推开那领头的小鬼,骂骂咧咧的说道:“瞧你们这群天杀的,作践人的事情你们就多干些,小心总有一天被天雷極了。”
尖头小鬼得意的一脸坏笑,挥了挥手转身道:“行了行了,慢慢熬你的汤吧,爷们的快乐,你们这些老娘们是体会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说完,领头的小鬼带着其他人打着灯笼就朝前急匆匆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