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若想要进入冥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冥界属于生人勿进之地,除非是阴司的差役要抓人下去审判,否则,一个阳世,一个阴司,几乎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李奇峰曾经和张嫣红去过黄泉渡口,也闯过大黑山和鬼隐林,不过当时他们是在七爷的指点之下灵魂出窍,若不是最后七爷八爷出手相救,那一次,两人恐怕都回不来了。
不过,虽说生人进不了阴司冥界,但也不是绝对的,从古至今,总有些能人异士可以通过些许线索,找到阴阳两界相交的那个节点。
楼观子通晓阴阳,身怀奇门五术,对于这一窍门,也是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有些犹豫,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希望李奇峰他们以身犯险。
人之所以能够活在人世间,那是因为人们是共聚而生的,但是如果把一个人扔在猛兽出没的丛林中,那么这个人的处境就会极度的危险,因为动物们早已经进化出了躲避危险的能力,可是人却不能。
同样的道理,如果李奇峰贸然进入冥界,那么他面对的可就是成千上万数不清的猛兽了。
虽然他也曾穿过大黑山鬼隐林,到达过黄泉渡口,可那在楼观子的眼里,这根本就不算,甚至连冥界的影子也没沾过,最多是算往来于阴阳界的交汇处,不值一提。
“师父,那么照您说,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把嫣红救回来?”李奇峰焦急的问道,看样子他早已经是铁了心了。
楼观子沉默了片刻后说:“进入冥界之前,需要先把东西准备充足,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那个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死无全尸啊。”
“需要什么东西,我这就去准备!”李奇峰着急的问道。
“柳枝,桃木,桑木,打纸,秤砣,酒曲,当然了,还要有铜钱。”楼观子思索着说道。
楼观子要的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都很常见,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每一样东西都至为关键,柳枝条耐旱喜湿,颇具韧性,俗话常说,柳树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就连七爷手里拿的那根招魂幡也是铁柳木做的主杆,可见这柳枝的威力了。
桃木自不必多说,人间最为至刚至阳的辟邪之物,桃木钉和桃木剑,那可是道门中最常见的法器,杀伤力极大。
桑木可就特殊了,桑木历来是做弓箭的好材料,桑木弓也是赫赫有名,楼观子曾经根据医理药典领悟出了一套非常厉害的法术,名为七障箭。
所谓七障箭,乃是根据医家七圣各自的绝技而创立的法术,而杏林七圣说的乃是医家最有名望的七位大师,即扁鹊,仓公,华佗,张仲景,葛洪,孙思邈和李时珍。
这七位大师在杏林界可以说是誉满天下。
俗话说得好,山有五岳,斗有七星,人有五脏,亦有七情,而这七障箭就是专门破七情用的。
何为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为七情,因此楼观子悟出的这七障箭便分别名为喜心箭,怒肝箭,悲肠箭,疑脾箭,惊胃箭,恐肾箭,忧神箭。
这是楼观子的独门绝技,也曾想教给李奇峰,只可惜,李奇峰并没有这个资质,他根本就学不会,这也成了楼观子深以为憾的事情。
之前崔府君带着功曹使者之所以没有跟楼观子来硬的,也是忌惮楼观子的七障箭,连崔府君这样级别的大判官,也对这一绝招有所顾忌,可见其威力。
而这七障箭又分为君臣佐使四个等级,分别应对不同级别的鬼差,上至阎罗王,下至尖头小鬼儿,一旦被七障箭击中,都会受到自身力量的反噬。
楼观子的这一绝招厉害就厉害在,它并不像其他的道门法术那样,以至刚至阳的强大力量来击溃敌人,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强的力量,都有比它更加强大的力量制约,当鸡蛋遇到石头时,石头是强大的,可是石头的背后却有更加强大的榔头。
七障箭厉害之处在于,它深谙医家阴阳调和互补之术,受到攻击之人,相当于被封住了自身的七种情绪,从而无法发挥自身的力量,就相当于每一箭都在削弱对方的力量,以至于最后彻底失去所有能力。
简单点来说就是,不管自己有多弱,只要把敌人变得比自己还虚弱,那么就可以战胜它。
所谓打纸,就是人们常说的打草纸,就是祭祀时烧给鬼神的纸钱,这些东西主要是用来贿赂那些低级别的鬼差的,其实阴司和人间一样,并不是所有的鬼差都喜欢动手,有时候,塞点过路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有谁跟钱过不去。
接着说秤砣,秤砣也叫坠地砣,所谓人间铁秤砣,阴司镇魂锁,由于鬼魂很轻,几乎没有重量,一旦将秤砣绑在他们脚上,他们就无法移动了,所以也叫坠地砣。
至于楼观子叫李奇峰准备酒曲,这可就大有讲究了,众所周知酒曲可以酿酒,是发酵粮食精华的关键所在,阴司这种地方,死气沉沉,一旦有生人进入,气味会非常的明显,所以很容易被人察觉,因此将酒曲涂抹在衣服上,可以将人身上的气味暂时遮盖住,达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最后的铜钱,那也有讲究,一般人死后,口中都要衔一枚压尸钱,预示着来生能够大富大贵,所以这压尸钱对鬼魂来说非常重要,假如一旦在阴司遭遇大规模的鬼魂袭扰包围,只需要将一两枚铜钱扔在地上,这些鬼魂便会群起抢夺,因为它们会以为是自己的压尸钱掉了,便会低头寻找,这一枚压尸钱可预示着一个人来生的富贵。
按照师父的吩咐,李奇峰带着小婉和苗莺莺,将这些东西一一准备好,之后,便等着师父下一步的安排。
“师父,东西都已经备齐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李奇峰有些等不及了,他知道每耽搁一秒,张嫣红的生命便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