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奇峰闭关入定的那三个月里,废都城一连发生了许多怪事,要说废都城虽然已经被遗弃了近千年,但是毕竟曾经也算是有过龙气的王朝旧都,即便是废了,也应该不至于一点气数也不剩,不过当时真的很奇怪,大事小事发生了许多,但就是一件好事也遇不到。
城里的许多人要么是家中横遭变故,要么是突然横死,还有的是生了怪病暴毙而亡的,总之许多人都像是倒了霉运,几乎找不到什么好的事情。
说大一点,整个废都城也是危在旦夕,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军阀的部队,突然疯狂的对废都进行围攻,一时间死了好多人,那场面甚是惨烈,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千百年前的古时候,黄巢火烧废都的那一幕。
山河破碎风飘絮,一片残垣断壁的萧条。
好在李奇峰居住的茅屋并不在城内,而是在郊外,因此他也躲过了战事的袭扰。
而那个宋二逑依旧没闲着,仍旧混迹于赌坊,等着有人前来跟自己一较高下,似乎对于目前城内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终于,守城的部队坚持到了冬季,他们的援军也赶来了,领头的那个胖乎乎却又无比勇猛的将军带着部下将城门炸开了一个缺口,随后终于将那个外地的独眼军阀赶走,自此,这个千疮百孔的废都城才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李奇峰来到了城里,看着遍地的尸骨和满目疮痍的城池,不由得百感交集,他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不管代价有多大,一定要消灭那个恶鬼。
这时,就在那个赌坊的门口,一脸杀气的宋二逑依旧站在那里,似乎等着一只只可怜的肥羊朝着自己的嘴里钻,赌坊门口的那个写着恭喜发财的布帘,也已经被战火烧的只剩下破碎的一角,整个赌坊里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破庙,早已残乱不堪。
李奇峰和他打了个照面,只见宋二逑一脸鄙夷的盯着李奇峰看,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似乎是在嘲讽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只见那宋二逑斜拉着眼睛瞪着李奇峰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祝由郎中啊?难怪有两下子。”宋二逑这么说,是因为李奇峰今天来手上拿着写了祝由郎中的虎铃竹竿。
李奇峰戴着墨镜,一脸冷峻的望着宋二逑,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脸杀气的不祥之人,李奇峰冷冷的回应道:“怎么,你怕了?”
宋二逑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对李奇峰的嘲讽,他觉得自己的手下败将还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看看这座城市,都被你毁成什么样子了?”李奇峰怒吼道。
宋二逑轻蔑的瞪着李奇峰,眼中闪过一阵冷冷的光芒,他露着嘴角的尖牙对着李奇峰说:“城池是别人打的,人也不是我杀的,你怎么反倒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哼!他们这是活该,自取灭亡,怨不得别人!”
李奇峰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大声对着宋二逑吼道:“你放屁!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赢走了一城人的好运,把灾难留给他们,以后甚至你连我华夏的国运也想赢走!若我今天不收了你这暹罗恶鬼!我李奇峰都枉为炎黄子孙!”
宋二逑见李奇峰一语道破自己的秘密,一瞬间恼羞成怒,面目狰狞的对着李奇峰喊道:“就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郎中,妄想凭你那三脚猫的祝由术就想灭我,我告诉你,你们华夏的茅山高手我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你,哼哼,痴人说梦!”
李奇峰用虎铃竹竿指着宋二逑大声喝斥道:“你敢应战吗?”
正所谓人倒势不倒,输什么也不能输了底气,没什么也不能没了气场,李奇峰这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时间叫那个恶魔有些摸不清脉路,只见宋二逑被这郎中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镇住了,他觉得一个曾经输给自己的人,竟然还敢这么有底气的跟自己下战书,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也摸不清这个叫李奇峰的郎中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我还能怕你不成,论赌运,我还从来没遇到比我好的人,你就直说,想怎么赌!”宋二逑一脸不屑的说道。
李奇峰见宋二逑入了套,心中顿时一阵窃喜,只见他微微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的思绪好好的整理了一番,随后便对着宋二逑说道:“若你有胆量,今天夜里子时,还在你背后的这家赌坊里,你我二人好好赌上一把,我和你赌命,三局定生死!你敢吗?”
宋二逑有些惊讶,他见过找抽的,但就是没见过找死的,更何况还是跟他在自己无往不利的赌桌上去找死,宋二逑心想,过去你们中国人常说一句老话,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反正这废都城离黄河也不远,大不了再送他一副棺材,也好让李奇峰明白,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关公面前舞刀。
“谁不来,是孙子!”说完,宋二逑一脸邪笑,转身拂了拂袖子,背着手扬长而去。
李奇峰站在赌坊门口,额头上也不由得冷汗直冒,其实他知道控制宋二逑的那粒骨头色子的实力,平心而论,自己跟对手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但是李奇峰始终坚信一个道理,世上无恒强,坚钢虽硬但也容易折断,万事万物都有他的缺点和破绽,只要找到它的破绽,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李奇峰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一路上帮助许多治病的医疗队伍治伤熬药,他知道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如果不及时遏制,届时恐怕还会死更多人,身为祝由师,李奇峰必须要除魔卫道,当然了,为死者讨回公道固然重要,但是身为医者,他也必须悬壶济世,因为帮助生者活下去,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但是毕竟是杯水车薪,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尤其是当年师父楼观子曾经告诫过他,祝由术只能救单不能救众,面对战争过后的许多伤者,祝由术里的医术是在效力有限,因此李奇峰只能寄希望于当时的政府。
等夜里李奇峰回到家,只见小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小婉一脸紧张的跑过来拉着李奇峰的胳膊,不断的往李奇峰身后靠。
李奇峰问小婉这是怎么了?只见小婉有些紧张的对着李奇峰说:“你的那个表弟在屋子里,我不敢进去!”
李奇峰笑着说:“为什么不敢进去?”
小婉一脸惊恐的望着屋里窗户内倒影的人影,透过烛光,只见那人只在窗户里露出半截身子,小婉指着那人影说道:“你那表弟一脸怪笑看的人心惊肉跳,我从没见过那种模样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不敢跟他呆在屋里。”
李奇峰笑着打趣说:“你是一个鬼魂,我只听过鬼吓人,还没听过人吓鬼,你怎么能让一个大活人吓成这样,唉真是的。”
小婉回答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害怕他,一看见他笑我就害怕!”
看得出来,小婉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花猫,说话时身上还有些颤抖,李奇峰连忙拍了拍小婉的肩膀,安慰她说:“别害怕,过几天我就叫他回去。”
听到李奇峰这样说,小婉的心这才觉得放松了下来,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李奇峰径直走到窗户前,借着皎洁的月光,对着窗户里倒映的表弟的背影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李奇峰话音一落,只见屋里的煤油灯突然熄灭,屋子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时突然天空中响过一声旱雷,一阵白光闪过,那一瞬间仿佛夜如白昼。
只见那个一脸诡异怪笑的小伙子,慢慢悠悠的从屋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