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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禾以为, 昨晚两人在厨房的时候,她的回应已经很明确了。

    宋越川将她拥进怀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却只说了句:“知道了。”

    后来两人像平常那样相拥,亲吻, 最后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便去了卧室。

    之后发生的一切对恩禾来说格外漫长,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宋越川先前太过收敛, 根本完全不是他的真实实力。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醒来, 恩禾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脑子清醒之后, 她才缓慢地意识到, 那家伙是不是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说的那句“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到现在连求婚戒指都没有......

    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恩禾忽然泄气, 顶着蓬松凌乱的头发无力地撞在枕头上。

    起床后冰箱上有新贴上去的便利贴, 餐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早饭。

    宋越川很细心, 上班前连她吃什么都安排好了。

    恩禾闷闷不乐地咬了口三明治,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心里默默吐槽。

    宋越川这家伙,她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亏她还以为,这人昨晚一定会求婚,没想到不仅无事发生,还多了个让人精疲力尽的夜生活。

    吃完早饭,恩禾收到好友发来的消息,居然满屏都是“恭喜”二字。

    大魔王宁宁:“恩禾,你男人昨晚是不是跟你求婚了?![坏笑][鼓掌]”

    大魔王宁宁:“他这都公开示爱多少回了?也太高调了吧!”

    唐慕:“恩禾恭喜啦,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贺子羡:“小恩禾,我又来道歉了[嚎啕大哭][求原谅][负荆请罪]”

    贺子羡:“对了, 听说川哥跟你求婚了,你答应了吗[星星眼]”

    恩禾:“......”

    这群人是怎么知道的?

    恩禾的脑子卡壳一瞬,缓慢地想起昨天那个采访视频,都怪某人高调示爱!

    然而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恩禾无奈,轻叹了口气,只好统一回复:“他并没有求婚[摊手][生气][无言以对]”

    大魔王宁宁:“他不会是后悔了吧?”

    恩禾:“......”

    手动再见。

    -

    下午,恩禾在医院上班,休息的时候抽空看了眼手机,有条未读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宋越川发来的。

    “媳妇儿,周末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

    虽然有空,但恩禾却不想这么快答应他,于是她回:“谁是你媳妇儿[白眼]”

    名不正言不顺,连求婚都没有!

    宋越川刚从会议室出来,这会看到恩禾发来的消息,微拧的眉心舒展,刚才会议上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

    此时连目光都变得温和,认真打字回复:“你是我媳妇儿。”

    恩禾咬着嘴唇,语气闷闷地轻哼了声,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怼回去。

    “[仙女并不想跟你说话]”

    “[拜拜您嘞]”

    难道要她主动说,“你如果想,你倒是赶紧求婚呀!”“再拖我可就不想嫁了。”

    这种话,恩禾绝对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的。

    小姑娘发来一大堆表情包表达自己的不满,宋越川就算再笨也看出来了。

    好在,这一天终于快到了。

    -

    周六上午,恩禾原本还待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结果却被宋越川抱起来,床边连她待会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恩禾懒洋洋地眯着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毛茸茸的脑袋抵着男人坚实温热的胸膛,随着他帮她解扣子,换衣服的动作哼哼唧唧。

    “宋越川,做你女朋友好累哦。”

    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精力,明明昨晚他们都很晚睡,但他今天还能这么早起来,而且现在已经穿好衣服,领带规整,衣冠楚楚。

    恩禾抵着他的胸膛像个赖床的小孩,耍赖似的蹭了蹭,低声喃喃着:“周末都不可以睡懒觉。”

    怀里的女孩声音软绵绵的,莹白如玉的脸颊懒懒地地贴靠着他,软得像一团棉花,又长又密的眼睫缓慢地扑闪,像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宋越川垂眸,心脏顿时一片柔软,目光落在女孩白皙细腻的背脊,柔美纤瘦的蝴蝶骨翩然欲飞。

    他咽了咽嗓子,屏气凝神,心无旁骛地拿过旁边的衣服帮恩禾穿上,声线磁沉微哑,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

    闻言,恩禾似乎清醒了不少,微仰着脑袋看他,连忙摇头:“不行,一定要去。”

    宋越川无奈,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依言妥协:“行,到时候再补觉。”

    两人今天要参加孟婉烟的婚礼。

    宋越川上周便收到对方的邀请函,他原本不打算去,但恩禾却很想去看看,毕竟孟婉烟可是某人的第一任未婚妻,邀请函上写得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

    孟婉烟的婚礼现场来得人很少,似乎只有关系很好的一众亲朋好友,娱乐圈内的艺人也少之又少。

    婚礼会场被浪漫的花海堆砌,头顶上方的水晶灯耀眼明媚,如梦似幻。

    宋越川牵着恩禾到达会场,在座不少认识他的人,目光齐刷刷地朝两人的方向看过去。

    众所周知,这位丰英投资的ceo短短三年时间内便成了投资圈新贵,能力不容小觑,令人唏嘘的是,他主动放弃宋氏的亿万家产,白手起家,才有了如今的丰英投资。

    私底下都在传,这位宋少爷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一个女孩。

    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放弃唾手可得的家产和地位,那个女孩一定不简单。

    尤其之前宋越川求爱失败上热搜的事件,看上去荒唐至极,早就被圈里那些公子哥津津乐道。

    如今的世道,真有人愿意为了爱情抛下所有,而那个人却是他们从未料到的。

    所以当宋越川牵着恩禾出现在婚礼会场时,众人无不惊讶,目光纷纷落在恩禾身上,有好奇,有八卦。

    女孩纤瘦窈窕,简洁大方的白色连衣裙,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干净,五官清丽精致。

    相貌出挑,丝毫不输今天的新娘孟婉烟。

    “那个一定是川哥的女朋友,看着年纪好小啊,该不会还是个学生吧?”

    “我也觉得像,原来川哥喜欢这种清纯妹子?”

    “你们难道不觉得那女孩很眼熟吗?我怎么感觉前些年好像在川哥身边见过?”

    “......”

    恩禾被宋越川牵着走,进入会场后便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两人身上。

    她鼓了鼓腮帮子,莫名觉得脸热,悄悄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他们干嘛一直看我们啊?”

    宋越川抬眸,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去,薄薄的唇角噙着抹温和的笑意:“没事,让他们看。”

    这群人里面有不少跟宋越川交好的,在同一个圈子里长大。

    恩禾微仰着脑袋看他,蹙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

    宋越川垂眸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牵至唇边,轻轻一个吻印在女孩软白微凉的手背,黝黑的眼底温柔缱绻。

    他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语速不急不缓,却又无比认真:“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宋越川的媳妇儿。”

    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恩禾眨巴眼,被他吻过的手背发烫,脸上的绯红不受控制地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她抿唇,偏过脑袋不去看他,粉唇嘟囔着轻哼了声:“厚脸皮。”

    宋越川听了只是笑,寡冷疏淡的眉眼间都染上抹温柔的颜色。

    这一幕众人看在眼底,皆面面相觑。

    果然遇到了爱情,任谁也逃不掉。

    可惜他们生活的圈子,真正遇上爱情,认真对待的实在太少。

    婚礼开始,台上的新娘身着纯白无瑕的婚纱惊艳亮相,而孟婉烟身后还跟着四个身姿笔挺,身着军绿色制服的军官,他们手举着新娘的头纱,伴随着悠扬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将白色的头纱缓缓落在新娘身上。

    而正前方站着同样身着制服的新郎,两人看起来完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恩禾专注着看着台上的新人,心里感慨万千。

    说来也巧,她一共参加了两次婚礼。

    第一次是白师兄和杜若瑶,第二次是孟婉烟的,而这两个女生都曾是宋越川的绯闻女友。

    偏偏人家都结婚了,这家伙却到现在都没向她正式求婚。

    恩禾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台上的新人,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小声道:“新郎好帅哦。”

    闻言,宋越川抬眸扫了眼,将蘸好酱料的海鲜放进她的餐盘,面不改色地开口:“就那样吧。”

    女孩细长的眼尾微挑,歪着脑袋看他,粉唇一张一合:“你不觉得穿制服的男人都很帅吗?”

    宋越川不置可否,拿过一旁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难道是我穿西服不够帅?”

    恩禾缓慢地眨眼,巴掌大的小脸认真又诚恳:“不帅。”

    宋越川:“......”

    他低头笑了笑,长指弯曲蹭了蹭恩禾的鼻尖,低沉温朗的声音含笑:行,下次穿给你看。”

    恩禾:“?”

    穿什么?穿制服吗?

    对上女孩懵懂疑惑的眼神,宋越川微眯着眼,舌尖缓慢地扫过牙根,黝黑的眼底划过抹坏笑,意味深长道:“到时候你愿意配合就行。”

    恩禾抿唇,莫名觉得这家伙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婚礼还在进行中,台上的新人在聚焦的光束下宣誓拥吻,交换戒指。

    恩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人,宋越川则相反,全程很少抬头,把玩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又摊开在他宽大的手掌上比着大小。

    跟小孩没什么区别。

    恩禾制止无果,索性把手借给他随便玩,一直没搭理他,直到她的无名指上套了个东西,有点软,有点凉。

    她愣愣地低头,这才发现是几片长叶卷起来做成的指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还挺像那么回事。

    宋越川垂眸,黑如鸦羽的眼睫低低地覆盖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他懒洋洋地勾着唇角,喃喃自语:“大小刚好。”

    恩禾呼吸都变轻,看着无名指上的草戒指愣神。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幼稚!

    都多大人了,还学小朋友编草戒指。

    耳边响起热烈的掌声,庆祝一对新人喜结连理,却没能盖过恩禾雷鸣般的心跳声。

    这场婚礼格外热闹,一直延续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据说晚饭后还有节目表演,宋越川并不感兴趣,问过恩禾之后,便牵着小姑娘离开了婚礼会场。

    恩禾不明状况,“宋越川,你要带我去哪啊?”

    身前的人没有直接回答,牵着她的手更紧:“到了就知道了。”

    走出酒店,天还没有完全黑,远处的天际渲染出大片耀眼而热烈的余辉。

    这附近有海岛,傍晚时分,有三三两两的人来这散步。

    迎面而来的海风有些潮湿,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偶尔浮起一片波澜。

    看到这里的一切,恩禾眼睛都亮起来,她惊喜地朝宋越川指着远处的沙滩,兴奋地像个孩子:“宋越川,这里居然有海!”

    女孩笑靥如花,黑白分明的眼底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流动。

    宋越川的心跳有些重,一下一下咚咚的响,他莞尔一笑,声线低沉,很轻:“喜欢吗?”

    恩禾漂亮的双眸弯成月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喜欢喜欢!”

    眼前的男人清眉黑目,安静无声地注视着她,心想,这小孩也太容易满足了。

    岸边有不少人脱了鞋在沙滩上追来追去。

    恩禾看了心痒,也脱了脚上的小皮鞋,光脚试着踩在沙滩上探了探,有点凉,不过还能接受。

    又细又软的沙子,踩在上面的感觉挺好玩。

    她拎着鞋子,兴奋得像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回头朝宋越川喊:“你要不要也这样走呀啊?很好玩的!”

    女孩笑得傻乎乎的,眉眼舒展开,笑意盈盈。

    宋越川垂眸,视线落在女孩莹白小巧的脚丫,轻轻摇了摇头,他长腿迈开,朝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恩禾手里的鞋子,再次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捏了捏:“跟着我,别乱跑。”

    恩禾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松软的沙滩上,还故意踩着宋越川的影子玩,笑得傻乎乎地:“宋越川,我都不想回酒店了。”

    “我们晚点回去,在这看星星好不好?”

    “但太晚了也不行,要不我们明天早上过来看日出吧?”

    她一直絮絮叨叨着,看上去心情很好,声音软绵绵的自言自语:“可是要起好早啊......”

    宋越川听了轻笑,怀疑自己牵了个小孩,不紧不慢道:“今晚可以早点休息。”

    “明早带你过来。”

    恩禾抿唇,神情认真地注视着他,兀自摇了摇头,脸有点红,小声哼哼道:“我才不信呢,你每次都说早点休息。”

    还不是每天都折腾到很晚?

    平时工作日的时候还好,这家伙会让她好好休息,最多只是亲亲,怕她太累。

    偏偏一到假期,就变着法儿的欺负她。

    宋越川看着她的小动作,柔软的心尖上像是落下一片羽毛,他勾着唇笑,径自伸手,轻轻捏了捏恩禾的脸颊,语气一本正经地建议:“今晚我们可以早点开始。”

    “......”

    恩禾还以为这家伙会认个错什么的,结果蹦出来这么个馊主意。

    她粉粉嫩嫩的脸颊微鼓,乌黑的大眼睁大,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粉唇一张一合,小声嘟囔:“我才不要你呢。”

    宋越川狭长的眼尾稍扬,笑意清浅。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走,夜幕缓慢降临,辽阔的天空像是被泼了一层墨汁,终于浮出一轮浅浅的月亮。

    耳边响起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静谧又安宁。

    宋越川垂眸扫了眼腕表,估摸着时间也快了。

    现在还是初春的季节,到了晚上温度还是有些低。

    恩禾走了没多久,便被宋越川拽进了怀里。

    面前的人长腿弯曲,半蹲在地上,恩禾则坐在他的大腿上,此时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两只莹白娇小的脚丫子却一点也不老实地晃啊晃。

    宋越川也没管她脚底沾上的细沙,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脚,才发现她的脚很冰。

    恩禾还浑然不知地笑,声音难得娇滴滴地撒娇:“宋越川,你的手好暖哦~”

    这丫头倒是一点也不怕着凉。

    宋越川无奈摇了摇头,拿纸将恩禾脚上的细沙仔仔细细擦干净,忍不住开腔:“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恩禾抿着唇轻笑,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俏皮地翘了翘脚趾,笑眯眯地说:“反正有你管我呀。”

    在医院,她可以是披着铠甲的勇士。

    只有在宋越川面前,恩禾可以肆无忌惮地被宠爱,永远像个孩子。

    面前的男人微垂着脑袋,眼睫压低,下颚线条瘦削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恩禾的脑袋枕在宋越川的肩膀上,又抽空伸出自己的左手,盯着无名指上的草戒指看了会,小随即对抱着她的人开口:“对了,你这个草戒指可不算数哦。”

    这家伙好歹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求婚戒指起码得有鸽子蛋那么大吧!

    怀里的女孩勾着他的脖子,乌黑柔软的发丝落在他胸膛,丝丝缕缕的发香萦绕在鼻尖。

    说话间,温热的唇息轻吐,一点一点搔着他颈间的皮肤。

    两人距离很近,恩禾甚至听到他缓慢变沉的呼吸声。

    宋越川唇角收紧,心脏似乎都猛然跳了两下。

    无意中的撩拨最致命。

    他屏息凝神,半蹲在地上把恩禾的鞋穿好,才松开怀里的人,缓缓起身。

    恩禾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身旁的人看了眼腕表,微蹙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他慢条斯理地抬头,唇角的笑意蔓延开:“媳妇儿,抬头。”

    恩禾不明状况,狐疑地看他一眼,于是依言抬头。

    暗无边际的夜空只有一轮孤零零的圆月,偶尔缀着几颗星星,却在下一秒,“砰”的一道响声划破天际,紧跟着绚烂多彩的烟花绽放,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漆黑的夜幕被齐齐照亮,像是璀璨的星流坠落,如梦似幻。

    恩禾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光芒尽数倒映在她眼底。

    这一刻,她傻站在原地,嘴唇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浓稠的夜空中,漫天的五颜六色拼凑出一行字。

    “恩禾,嫁给我。”

    最清晰,最耀眼的五个字。

    是她心心念念的求婚。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恩禾迷茫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反应慢半拍地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

    万丈光芒像一只神奇的画笔,浅浅的勾勒出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形轮廓。

    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眉眼,此时寡淡冷情的五官却染上最温柔的颜色。

    只见宋越川轻笑着,变戏法似的拿出手中的戒指,然后单膝跪地。

    他的动作很熟练,似乎在这之前练习了无数次。

    恩禾垂眸,心脏砰砰砰地狂跳。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明明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这会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紧张到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绚烂的烟火之下,男人深刻立体的五官轮廓愈发清晰。

    宋越川抬眸,漆黑剔透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眼底慢慢倒映出恩禾的影子。

    他咽着干涩的喉咙,真到了这一刻,还是会紧张。

    宋越川抿了抿唇,神情带着一丝歉意,缓慢开口:“恩禾。”

    “原谅我不太懂浪漫。”

    那天在海洋公园,小姑娘站在热闹的人群中,羡慕着别人的求婚。

    那天起,宋越川就时刻记着,恩禾想要的浪漫,他一定要做到。

    宋越川笑了笑,低哑着嗓子,声音放得很轻,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这场烟火耗费的时间有点长,还有戒指内圈的刻字,他练了无数遍才敢上手。

    所以严重拖延了求婚的进度。

    以至于小姑娘明里暗里提示他好几次,宋越川只能身体力行地表达歉意。

    恩禾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心跳和呼吸终于慢慢归于平静。

    她睁大眼睛,努力压下眼底泛起的酸涩,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

    宋越川单膝跪地,眼神温柔又专注:“其实三年前,我就想娶你了。”

    说到错过的这几年,他的语气很明显地顿了顿,喉咙发紧,眼底不无遗憾。

    “这三年我做过最可怕的梦,就是失去你。”

    “幸好,现在你还是我的。”

    他的声音有点哑,有种沙沙的质感,却又清晰柔软,语速很慢,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恩禾定定地注视着他,干净澄澈的眼睛越来越红,氤氲而出的水雾缓慢地在眼眶里弥漫开来。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哭的,被求婚明明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现在却怎么也忍不住,眼圈里的泪水一股脑地全冒出来。

    宋越川心底一慌,有些措手不及。

    他拿着那枚戒指,终于说出最重要的那句话。

    “恩禾,嫁给我吧。”

    面前的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哇地一声开始哭,委屈又难过。

    宋越川的身体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起来帮她擦眼泪,还是继续跪着,等人答应戴上戒指再起来。

    恩禾咬了咬嘴唇,胡乱地抹掉眼泪,哽咽又清晰:“宋越川...你怎么现在才求婚啊......”

    宋越川心一横,握着恩禾的手,摘掉那枚草戒指,换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货真价实的钻戒戴上去。

    恩禾看着他的举动却还在哭,晶莹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我都快急死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哭,单薄纤瘦的肩膀一颤一颤,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抱怨:“我之前还在想,你要是再不求婚,我就、就...”

    宋越川起身,有点哭笑不得地将人拉进怀里,手掌抚着她哆嗦的脊背,轻轻地拍,像在哄小孩:“就什么?”

    恩禾抬手,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一边吸鼻子一边往他的西服上蹭眼泪,很没骨气地抽抽噎噎:“就继续等......”

    这一次,宋越川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但还是压低了嗓子安慰她:“让你等太久了,抱歉。”

    恩禾紧咬着嘴唇,想哭又想笑,于是别别扭扭地偏过脑袋不去看他,小声哼哼着:“不想跟你说话。”

    宋越川轻笑,垂眸看向她无名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