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于直白的描述，令裴晴晴的笑意更深了点。
江煜城说：
“那时候的我很不甘心——为什么你非要待在这个男人身旁，被他伤害，却始终不肯看我一眼呢？明明比起他来，我可以给你更为专注的爱，至少，我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不该有的纠缠。”
裴晴晴不说话。
江煜城问：
“你何必执迷不悟？”
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就当我贱吧。”
她说，视线透过前车窗，视线像是没有聚焦，也没有落点。
“谁让我爱他呢？我活该。”
对话在这里稍微停顿。
裴晴晴的回答，似乎将这话题短暂的终结了。
江煜城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亮光。
他透过前视镜，看坐在身旁的裴晴晴。
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娇艳美丽，拥有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能力。
然而，此刻，本该飞扬的眉目间，情绪却淡薄如水，甚至缠绕着一点哀愁，显出几分无法遮掩的落寞。
江煜城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她，语气像是拷问：
“那么现在，你还是这么贱吗？”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也终于有些越界，微微侧身，靠近了她。
“我说过，我知道一切，自然包括他跟欧阳月之间的纠缠，还有那个孩子。”
他补充道：
“他跟欧阳月的孩子。”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仿佛刻意忽略的伤疤又被人重新揭开。
裴晴晴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看来，你没有撒谎。”
江煜城慢悠悠的说道：
“当然，我没必要说谎。”
“我了解的，甚至比你还要多。”
他道：
“最近宋北野经常去欧阳月的住处。”
观察着裴晴晴似乎没什么反应的脸，他又说：
“……甚至，去了好几次。”
裴晴晴的目光终于稍微聚焦。
她抿了抿唇，终于出现了一点很细微的情绪波动。
就在江煜城以为她会露出失落至极，或者异常难过的神色之时，那点波动却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水，甚至翻不起半点波澜。
裴晴晴轻叱一声。
“我知道的。”
江煜城运筹帷幄的表情微变，唇角的笑容也消失了些。
“难不成，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仍然还要待在他的身边？”
裴晴晴沉默了。
与以往每次能够坚决给出的肯定答案不同。
这次，是否定的。
裴晴晴也如实回答了江煜城的疑惑。
“当然不。”
裴晴晴说：
“我虽然贱，但也没有贱到这种没救的程度。”
她眼睛缓缓闭起，遮住了眼底的那点疲倦。
“我可以接受他跟别的女人暧昧，把那当做意外，但很显然，这件事已经不只是意外了。”
她说：
“这是背叛，我从不能容忍背叛。”
江煜城似乎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也相当满意。
但当他像是要说些什么，裴晴晴却不太客气的打断了他。
她话锋一转。
“我明白，你现在在想些什么。”
裴晴晴摇了摇头。
“但江煜城，我会跟他分开，也并不代表，我会跟你在一起。”
她看了眼江煜城。
“如果我在刚刚决定离开他之后，便无缝接档跟你发生什么，若有似无的搞暧昧吊着你，那我就是人渣了。”
江煜城的眼瞳幽深。
“你不必这么想。”
“事实上，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作为有什么不对。”
裴晴晴却很坚决。
“你不觉得，并不能改变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
江煜城的目光几乎没有从她的脸上转移过片刻。
“不，我觉得，就够了，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他清润的嗓音变得低沉，像是某种循循善诱的魔咒。
“如果你愿意，那么，我身边的位置，永远都只留给你。”
倒是痴心。
而裴晴晴并不觉得感动，她只是有些啼笑皆非。
“江煜城，你为什么如此纠结于我呢？”
她说：
“按照你的条件，这世界上，有什么女人，是你无法征服呢？何必在我一个一次次拒绝你，伤害你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倒是实话。
如果当初宋北野对她的态度，也像是她对江煜城这般，她想，自己不一定能够坚持的下来。
江煜城却很坦然的回应了她的问题。
“我无法征服的人，不就坐在这里吗？”
他表情像是自嘲。
“我就是看不上别的女人，眼中只有你，该怎么办？”
裴晴晴有些无奈。
她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
劝了一次又一次，她明白，跟江煜城浪费口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这并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跟选择。
“那么，随你。”
她很是冷淡，冷淡到几乎已经有些冷酷了。
“只不过，我丑话要说在前头。”
裴晴晴晲了江煜城一眼，视线划过那张令无数女人心动的脸。
“我的确会跟宋北野离婚，但之后我对你的态度，并不会变好，我的想法，也不会变。”
江煜城耸了耸肩。
“无所谓。”
他说：
“反正就算再糟糕，也不会比在戛纳的时候更糟糕了。”
裴晴晴叹了口气。
“你倒是很盲目乐观。”
江煜城说：
“不，我只是对你的答案早有预料。”
他道：
“在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只会被你再度拒绝。”
他蓦然又凑近了一点。
这下，两人的距离几乎近在咫尺了，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江煜城与裴晴晴对视。
他一双多情风流的桃花眼眸，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如同宝珠般璀璨透彻的辉光。
偏执，明亮。
像是足以燃烧一整个长夜。
“或许，正因为你的选择，我才会对你如此无法自拔。”
他说：
“如果你真的毫不犹豫的给我肯定的答案，那你就不是裴晴晴了。”
裴晴晴浑身僵硬。
她声音都不太自然。
“那你还真是特立独行。”
她往后，想要拉开距离，可惜，后背抵着车窗，没有任何作用。
“看不出来，你还就喜欢我这种对你声厉色荏的。”
江煜城甚至并不在乎她的嘲讽。
又或者，他只是默认了裴晴晴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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