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笑容微微扬起。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却有些不应景的响了起来。
宋北野眉头微皱——
他记得自己在来戛纳之前,有让助理通知过,若非急事,请勿打扰。
是有什么急事吗?
这样想着,他拿出电话,却见屏幕上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
他眉梢挑起,按下接通。
先是短暂的,略微有些诡异的安静。
紧接着,一抹熟悉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北野哥哥,是我。”
竟然是欧阳月。
宋北野只是听到她声音就觉得烦。
然而就在他准备把电话直接挂断的时候,欧阳月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想法,急急忙忙的开口道:
“你不在国内吗?能别挂电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宋北野对别人,冷淡之下尚且有点礼貌存在。
但对欧阳月,却的确是一点耐心都没有的。
“不能,滚。”
说罢,他便不太客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随即,像是觉得还不够,宋北野又干脆利落的长按这个陌生号码,将对方直接拉黑了。
房间内重新回归了安静。
但偏偏,欧阳月像是觉得还不够,电话被拉黑,那就换个手机用短信联系他——
片刻后,宋北野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宋北野正想如法炮制,将这个号码也直接拉黑,在撇到短信内容的时候,动作却顿住了。
屏幕上只有四个字,简短,有力,然而其杀伤力似乎并不亚于一颗空头原子弹。
“我怀孕了。”
宋北野漆黑的眼瞳一片暗沉。
他的表情微微停顿,像是不可思议。
周围的安静在这一刻都像是凝固了。
他紧紧的盯着那几个字,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因此温度不断降低。
宋北野终于给了她一个正面回应。
“不可能。”
欧阳月对于宋北野的回应不置可否,很快的又道:
“我知道,你觉得不可能,而且也不愿意相信我,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跟你撒谎呢?”
“你不想承认,我明白,但我必须要说,我确实只是实话实说。”
宋北野不说话了。
欧阳月却不肯消停。
“你现在跟裴晴晴在一起吧?那我就暂时不打扰了,回国以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宋北野的思绪像是繁复至极,又像是一片空白。
他凝视着自己右手上的伤口,此刻,连痛感都似乎变得不再鲜明。
他只是死死地握着那只手机。
直到锋利的边缘再度划开伤口,屏幕上都沾染了丝丝缕缕艳丽的血痕。
如果是真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北野忍不住想。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似乎隐约有了些猜测——
是公馆一夜。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被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最开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他无比轻蔑,以为随意就可以解决,然而欧阳月却像是水蛭般无孔不入的贴上来。
他好似正一步一步的迈入更加僵硬,无法处理的一团迷雾里。
情况正在逐渐失控。
走向他业已完全无法预料。
他甚至生出想要快刀斩乱麻,直接让欧阳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冲动。
打断宋北野复杂思绪的,是蓦然响起的开门声。
宋北野抬头看去,裴晴晴已经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她乌黑的长发微微凌乱,身上的裙子也因为行走幅度而略微褶皱。
但她好像并不在乎,只是走到宋北野面前。
“我回来了。”
宋北野有些没回过神。
他仍用那种固执的目光望着她,不肯移开。
裴晴晴被他看得有些害羞,脸上也因此浮现起一点薄红,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呀?”
宋北野没说话。
然而裴晴晴眼睛一撇,便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了,表情微凝,像是有点生气。
“你傻了呀!”
只见宋北野受伤的那只手,正紧紧攥着手机。
有些狰狞的伤口本来流血速度都已经变慢了,这会儿却又变得更加汹涌,鲜红顺着他苍白的手腕往下滴,在地板上几乎要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裴晴晴自然心疼得不行,她连忙从他的手中取出手机,扔到一旁,有些嗔怪的望着他。
“想什么呢你?自残啊?”
说罢,她便很快的半蹲下来,捧住了宋北野的手。
血迹混合在一起,把她柔软的指尖也染上艳红的污渍。
可她却似乎毫不在意。
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裴晴晴拿出碘酒跟纱布,给宋北野仔仔细细的清理伤口。
宋北野有些机械的低下头,看他面前的女人。
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灯光里微微颤抖,还有专注的深色眼瞳。
她鼻梁的弧度很漂亮,一向微微上挑的嘴唇却抿着,动作很专注。
“还说是小伤……不处理一定会发炎的,先给你处理下,明天我们去一趟医院,让医生再仔细帮你处理下。”
宋北野点点头。
他想,他爱她。
但他却似乎总是一次一次不知不觉的伤害她。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宋北野过度灼热的目光,裴晴晴一边有些不自然的抬起头来,看向宋北野。
“怎么一直看着我?是伤口很疼吗?”
宋北野唇角终于拉开一个浅淡的弧度,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他低声道:
“不疼。”
“我就是想看看你罢了。”
他看着无比从容。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只有宋北野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几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像是流沙,或者暗沉的海,要将他全数覆盖淹没。
欧阳月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徘徊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怀孕了。”
这四个字给他带来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宁愿相信,这是欧阳月的又一计谋。
但他又并不确定,因为连他自己都并不清楚,那天晚上,欧阳月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如果他清醒,他有自信绝不会跟欧阳月发生任何关系,哪怕对方给他下药。
可他当时几乎没有了知觉。
他告诉自己,正因如此,他更不会跟欧阳月有什么。
但对方几乎卑鄙无耻,无所不用的手段,他也见识过不是一回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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