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晴晴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宋北野到底说了些什么，也难免一头雾水——
情况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前，那种鸡同鸭讲的费力感一如既往，没有消退半分。
而此刻的宋北野，甚至变本加厉，越发**。
像是绕了一圈又再次回到原点，这极度相似的交谈终于让裴晴晴开始失去耐性：
“宋北野，你别乱吃飞醋了行不行。”
她说：
“没有什么，就是真的没有什么，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才会这么事无巨细的跟你交谈，能不能放下你的偏见，别让愤怒左右你的情绪，好好听听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裴晴晴气冲冲地看着宋北野——
她自以为在看自己平等的爱人。
可她却忘了，他们之间的地位，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他们之间脆弱的平等，靠的从来都是宋北野放下身段，主动纵容。
而如今，宋北野已经失去了耐性。
他们对视着，想法却几乎南辕北辙。
宋北野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裴晴晴了，她的天真在此刻反倒加重了他心中冉冉升起的暴虐**。
他欣赏着裴晴晴微微发红的脸庞，与被怒气充斥的眼眸。
紧接着，他终于从沙发上缓缓的站起了身。
在裴晴晴的注视之中，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朝着床上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是一段不太远的距离。
然而不过短短几步，扑面而来的威压感却让裴晴晴生出几分恍惚，甚至又一次想要后退。
可惜，这次，宋北野没有给她机会。
下一秒，她只见宋北野伸出了手，而她尖细的下颌被宋北野狠狠的扣在了掌心之中。
宋北野的表情还算平和，也不算太过冷漠。
然而此时落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却如实的透露出他的燥郁，以至于裴晴晴甚至生出骨头要被他一同捏碎的错觉。
可到底是没有的。
那令她近乎无法忍受的恐怖力道，又逐渐收敛。
她皱着眉头，高高扬起脸，有些恍神的与宋北野对视着。
氛围莫名的沉默下来。
宋北野终于再度俯下了身。
冷杉香味里多了点浓重的烟草气息。
也不知抽了多少，才会这么浓郁。
而在她出神的瞬间，那冰凉的薄唇已经凑近了裴晴晴的耳畔。
“我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他冷冷的反问：
“你想跟我交流，是你的事，我凭什么要听从你的想法？这毫无意义。”
裴晴晴有些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当她终于消化了宋北野话语之中满意而出的傲慢，也因此生出几分不解，又似乎感到悲伤。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北野不说话。
他用目光描摹着她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欣赏着她茫然的，又无所适从的神色。
这样的表情很适合她。
宋北野漫不经心的想，与此同时，也似乎总算被勾出了点多说几句的**。
他轻轻笑起来，眼中却是没有笑意的。
“我恐怕比你想的更加清醒。”
男人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裴晴晴柔软的脸庞肌肤。
他的动作几乎变成了爱抚般的轻柔摩挲，有种残酷且诡异的仁慈感。
“我不想再管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想试图成为你眼中的模范爱人了。”
宋北野道：
“如果我的温柔与宽容只能换来你的叛逆，那么，不做也罢。”
“被一个人背叛与欺骗，在我的人生之中，只出现一次已是奢侈，晴晴，你已经将我的耐心彻底磨光了。”
他不紧不慢，温热的呼吸几乎洒在裴晴晴的脖颈上，丝绸般冰凉的发丝亦搔的她有些发痒。
“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惜，你并没有珍惜，不要怪我，是你亲手葬送了自己的选择权。”
裴晴晴花了一点时间，才总算理清楚宋北野给出的答案。
她如坠冰窟。
那种几乎要顺着每一簇细小神经末梢蔓延开来的冷意，几乎要将她的四肢冻僵。
裴晴晴的瞳孔微微缩紧。
她挣扎着想要甩开宋北野的禁锢。
“宋北野，你冷静点，你难道忘了我们之前说好——”
忘了什么？又说好了什么？
似乎都已经并不重要了。
宋北野根本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惊慌全数堵回喉口。
宋北野的脸上，温柔或者纠结，已经无影无踪。
他已经不会再给她小心翼翼发去短信，询问她的归期，就像那只顺着排水口掉进下水道的昂贵戒指。
男人的眼瞳是几乎纯粹的漆黑，似乎连星云都会坍塌于此。
紧接着响起的，是他几乎刺耳的评价。
“裴晴晴，你就是贱。”
他道：
“想用温柔打动你，留下你，根本不现实。”
宋北野轻轻地拍了拍她几乎苍白的脸。
“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那些阴魂不散的追求者？”
“放你自由，有了自由，你要去做什么，继续勾引男人？”
裴晴晴像是被他吓到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涌出，打湿了毫无血色的面庞，有种可以被轻易折断的，情绪飘摇的脆弱美感。
她面上有恐惧，也有不忿，似乎想要再为自己的名誉挣扎一番。
可宋北野却像是已经想到了她会说些什么。
“我相信你跟陈潇没什么，但晴晴，我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
裴晴晴头皮发麻。
她眼睛发红，有些慌乱的伸手抹了把眼泪，似乎想要止住此刻的狼狈。
“难道你身边就没有数不清的女人吗？”
她似乎不解。
“宋北野，你是不是忘了这次吵架是因为什么？”
她本来不想跟宋北野吵架。
但他的话语实在是刺的人太痛了。
“说我贱，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高高地扬起脖颈，似乎因为宋北野的话语无比受伤。
宋北野却无动于衷。
他不紧不慢的撩起她一缕长发，放在手心里把玩。
“就算我们半斤八两，又如何？”
宋北野道：
“你大可以试着逃开，可惜你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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