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对峙时刻，裴晴晴反而冷静下来，她平静的对蒋竹生说：
“所以呢，你想要怎么样？是想要在这里撂摊子吗？也不是不行，我的男伴也不是非你不可。”
裴晴晴的态度很无所谓，很冷漠。
蒋竹生厌恶她此刻高高在上的面孔，他越发觉得自己被她耍了。
他的眼神划过裴晴晴的眼皮、鼻尖、唇角，像是一把精准的解剖刀，似乎是想把他千刀万剐。
但蒋竹生的表情却几乎可以说是柔和的。
他温文尔雅的笑了笑，一字一句，虽是责怪，语气却很平静。
“怎么会呢？我可不像是裴小姐这样，几乎没有半点合约观念——不过，裴小姐，你不觉得，你无论如何都需要为你向我撒的谎，付出一点代价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他把那只Audemarspiguet的皇家橡树表摘下来，扔在一旁，紧接着是那只卡地亚的豹子胸针。
丢几百万的东西像是丢垃圾，裴晴晴记得，他上次也是这样把自己的高定外套塞进了垃圾桶。
裴晴晴知道，自己必须跑了。
蒋竹生不紧不慢，似乎根本不怕裴晴晴想要逃，他征服猎物从未失手。
而就在他即将走到面前，裴晴晴的手也终于抓住了大门的把柄。
她没有等来推开的机会。
这一瞬间，裴晴晴甚至怀疑，蒋竹生是故意给了她反抗的时间，目的是为了向她证明挣扎的无用。
冰凉纤细的手指覆上裴晴晴的指尖，他在裴晴晴身旁阴森森的开口。
“既然你全程都在耍我，我向你收一点报酬，应该是不过分的吧？这是很公平的，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
他身上累赘的装饰已经被丢的差不多，散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另一只手停在笔挺的领口，紧接着动作熟练的打开了衬衫的纽扣。
随之拉开的，是束得整整齐齐的领带。
即便蒋竹生并没有点明他想要的报酬到底是什么，但情况摆在眼前，裴晴晴就算用脚也能猜到，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看着蒋竹生，以为自己会害怕、恐惧、不知所措，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完美复刻，显然，蒋竹生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没有。
她冷静的有些过头，心中连半点波澜都生不出，反而对着蒋竹生嗤笑一声。
“睡我这样的女人，不会觉得恶心吗？”
蒋竹生讨厌裴晴晴的性格，喜欢裴晴晴的皮囊，裴晴晴对他亦是。
而一想到要跟这么讨厌的人做些什么，她就觉得更想吐了。
蒋竹生倒是道德观念很稀薄，对裴晴晴淡淡开口。
“怎么会呢？虽然你的性格确实是非常糟糕没错，但单纯的上床的话，也不需要你展露太多的性格吧——？单说这张脸，确实很对我胃口，裴晴晴，你还是很讨厌碰他以外的男人吧？没关系，我会教你习惯的。”
下流的、粗鲁的遣词用句正从他嘴中不断的吐露而出，与那张温柔无害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晴晴也知道，她跟蒋竹生彻底的谈崩了。
但，她耸了耸肩，并没有因此感到羞耻，她只是笑了笑。
蒋竹生觉得没人来救她，她插翅难逃。
可她不再是需要别人拯救的裴晴晴了。
既然选择跟这么危险的男人合作，裴晴晴早就想过翻车的可能。
但无论哪个设想，最差劲也是要跟他蒋竹生两败俱伤。
没错，蒋竹生说得对，她无法接受。
她不愿意跟宋北野以外的任何人，发生任何关系，哪怕只是轻微的接触。
所以在蒋竹生掐住她手腕的一瞬间，裴晴晴眼疾手快的单手拎起了柜子上的花瓶，向着蒋竹生的方向砸了过去。
蒋竹生似是没想到裴晴晴竟然胆大包天上来就动真格，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拉着裴晴晴一起跌倒在地，下意识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花瓶碎成无数瓷片，散落在地板之上，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有些可怖。
他神色阴鹫的盯着裴晴晴，一双褐色的瞳孔只剩下狰狞的愤怒。
而裴晴晴却并没有被他吓到，她平复了一瞬呼吸，毫无花瓶砸头的罪恶感，迅速的爬起来，眼见着就要打开门锁——
但下一秒，她又被蒋竹生拉住脚腕，重重的拖了回去。
蒋竹生的力气真的很大，而他的动作也比刚才更加粗暴了。
裴晴晴深知，自己毫不留情的动作挑断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他欣赏着裴晴晴又一次跌倒，碎了满地的瓷片扎进她柔嫩的小腿肌肤里，拖出一条鲜明的红，室内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道，蒋竹生死死的凝视着裴晴晴，微微起身，准备掐住她的脖子。
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现在的对手。
一双纤细的手先他一步，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前，让他无法再往前半分。
不知何时，裴晴晴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块打碎的瓷片。
那囫囵的形状正被她牢牢的握在掌中，将她的掌心也刮出锐利的伤口，应该是很痛，但她仿佛毫无知觉。
瓷片锋利的另一角正对着蒋竹生的脖颈，他往前半分，便会拉开他的喉咙。
裴晴晴朝着蒋竹生露出了一个充满戾气的、又异常艳丽的，食人花一般危险的笑容。
尽管疼痛让她的脸上渗出点点的冷汗，发型也有些凌乱，但这完全不影响她此刻的气势凶猛。
光落在她的脸上，皮肤上细碎的闪粉，像是蝴蝶振翅落下的磷。
她手心还在滴血，粘稠的红把水钻长甲染透。
这一刻，蒋竹生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她的性格，永远、永远、无法喜欢上裴晴晴。
他很疯，裴晴晴也不遑多让。
她也是个疯子。
此刻，这个漂亮到令人目眩的疯子正用那双本该稍显无辜的杏眸死死地盯着蒋竹生，对着蒋竹生轻柔的、却又不容置疑的开口。
“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你？”
不约而同的选择，绝对的忠诚。
这个女人或许是宋北野的美梦，但注定是所有人的噩梦。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