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爱我呢?还是不爱我呢?
宋北野几乎是难以抑制的生出了这样的疑问。
看着这张恬静安详的睡脸,又想到照片里与江煜城亲密纠缠的身影,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误会与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想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之中剔除,可就难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睡脸,柔软的触感在掌心弥漫开来,她眉头皱起,似乎是在做噩梦,因着自己的触碰,发出几声若有似无的嘤咛。
真是又可爱,又可怜。
你在他江煜城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他几乎是忍不住攥紧了裴晴晴的手腕,而剧烈的疼痛终于让裴晴晴悠悠转醒,她还在状况外,揉着惺忪的睡眼,无意识的便将眼皮上亮晶晶的眼影涂抹开来,却并不显得滑稽,反而更添暧昧。
裴晴晴无知无觉,吊带半滑,露出大片大片白腻的肌肤,她满面惊喜的看向宋北野:“你终于回来了?”
然而,宋北野却没有如往常般低头给她一个情真意切的柔软的吻,而是有些冷漠疏离的蓦然松开了手,低低的“嗯”了一声。
裴晴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然而她昏昏欲睡,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收敛了那点疑惑,她便绽放出少女独有的丝丝娇憨来,朝着宋北野“兴师问罪”道:
“昨天不是答应我今晚要回来吃饭吗?你人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她鲜红的唇一开一合,宋北野看着她,莫名其妙,却觉得更加恼了。
他将西服外套扔到一旁的沙发上,突然盯着裴晴晴,冷冷地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裴晴晴一下子有些愣住了。
即便是她如何迟钝,面对这样透彻心扉的刺骨语气,也难免是清醒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宋北野,满面茫然,似乎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北野,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宋北野将那句喉咙口里呼之欲出的“你还好意思问我”生生憋了回去,随后,看着裴晴晴这幅失魂落魄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底是有些心软下来。
他从西装外套里掏出手机,扔到一旁,不耐烦的说到:“手机没电了。”
至于今晚没来赴约的原因,却是只字不提的。
裴晴晴凝视着夜色之中的宋北野,他好似突然换个人。
不,不是换了个人……那个对自己敞开了怀抱的被自己融化的温柔男人,好像一夜之间,又变回了初遇时的模样。
冷淡,傲慢,高高在上,将自己所有情绪全部隐藏在心底,又竖起荆棘高墙,无论是谁,都无法穿过这重重陷阱,窥探到他的真心。
如此迷人,又如此危险。
任由数不清的女人前赴后继,飞蛾扑火,却没有谁,能够真的触动他的心弦。
裴晴晴有些慌乱,又越发难过起来。
她为了二人的初遇纪念日做了数不清的准备,特地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等他等到凌晨一点,却没有等到他回家的身影。
而昨天还将她搂在怀里轻言细语的男人,此时此刻静静地站在那里,非但没有任何歉意或者安抚可言,甚至反而要比自己还更加不耐烦。
那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又开始涌上心头。
裴晴晴看向宋北野,想要说什么,然而最后,还是一语不发。
她将裙子的吊带碾在手里细细的玩弄,在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与冷酷的宋北野面前,她觉得自己做出的热切准备,简直像是个微不足道的笑话。
也许,宋北野只是忘记了他们的初遇纪念日。
毕竟这样矫情的日子,或许也只有自己会念念不忘。
也许,宋北野只是在外面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不顺心不畅快的麻烦,所以才会对自己发这样的脾气,如此无情的晾着自己。
但当宋北野突然俯下身,有些粗暴的咬住她嘴唇的时候,那些为宋北野找的借口,全都变成了阳光下升腾的泡沫,碎裂的无影无踪。
裴晴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味。
marcJacobs的小雏菊,一款清新淡雅的香,裴晴晴是有一瓶的。
但是,她那瓶早早就已经喷完了,而因为宋北野说他不喜欢女人喷香水,她已经很久不碰各类香薰了。
浅浅的紫罗兰芬芳混合着葡萄柚润泽的香气,还带着些许草莓,栀子花与茉莉的清甜, 如雨后草莓园般令人心情舒爽的一款香,呼吸间被裴晴晴更准确地捕捉,却几乎要让她喘不上气。
心脏仿佛被名为痛苦的大手一把抓住,下一秒就要被捏碎开来。
她指尖颤抖着揪住宋北野身上的白色衬衫,离得越近,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也就越近,裴晴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的了无踪影。
小雏菊是淡香,挥发力很强。
能在宋北野的衬衫上留下这么浓重的味道,说明宋北野不久之前曾经跟这个女人亲密接触,甚至将对方搂在怀里,很久。
而在来找自己的前面这段时间,他可能还在跟这个女人厮混。
房间里温暖的有些过头,宋北野掐着裴晴晴的胯骨,动作凶狠的吻她,直到唇齿纠缠间溢出有些暧昧的水声,直到她的嘴唇都被自己生生咬破,铁锈味弥漫开来。
如此热切的姿态,裴晴晴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他吞吃入腹。
隔着一层衬衫布料,磨起四溅的火星,下一秒就要燃烧起熊熊的爱火,裴晴晴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身子软的不像话,只有用力绷紧的一截玉白脚面从堆叠的深色丝绸床单里滑落出来,像是濒死的天鹅。
温度在不断升高,裴晴晴却好似沉入了冬天的水塘,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每一簇神经,每一条血管,都流淌着几乎要让她窒息沉没的刺骨寒冷。
好凉。
好冷。
好疼。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问,有无数个疑惑想要提,她想问宋北野,是不已经对自己腻烦,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没有那个胆子了。
万一宋北野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复呢。
如果他跟自己说,我确实爱上了别人,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裴晴晴根本不敢想,但这个念头宛如梦魇,一旦进入心中,便如影随形,时时刻刻将她缠绕。
可是宋北野好像根本不能读懂她此刻的痛楚与纠结,他像是一只脱缰的暴虐野兽,吻过她的唇,脖颈,锁骨,指尖,要将青紫的吻痕跟咬痕留在她身上每个角落。
宋北野只想把裴晴晴全方位的占有,只有听她带着求饶意味的哀鸣,才能纾解心中淤积的妒火。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只是自己,今天的裴晴晴也非常不在状态,如此时刻,她竟然能够光明正大的走神!
那刚刚掩埋在心底的怀疑又开始蠢蠢欲动,这情绪全面爆发之时,他掐着裴晴晴纤细的下颌,强迫那双因为落泪失神而发红的杏眼与自己对视,几乎是有些失控的冷声问她:
“你在想谁?”
这真是污蔑。
裴晴晴只觉得羞耻与怒火也在这瞬间爆发了,她知道自己理应乖巧的环住宋北野的脖颈,送上甜言蜜语,送上软软求饶,但她,几乎罕见的针锋相对,反驳道:
“你又在想谁?”
她眉梢微挑,神色略带嘲讽。
即便呼吸仍无法平复,却不影响她的瞳孔如一汪死水般无波。
宋北野将她翻了个身,忍不住按上了她的肩头,用力到几乎要将手下脆弱的蝴蝶骨捏碎。
看她眉头皱起,看她面露痛苦,看她无用的反抗,纤细的手腕挣扎着想要撑起,又只是徒劳的抓住床单。
裴晴晴几乎要疼晕过去,唇被自己咬出深深的伤口,连额角都沁出丝丝的冷汗。
而宋北野低沉的呼吸跟话语响彻在她耳畔,像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破解的咒语:“无所谓你在想谁,但反正你在我手中。”
这样毫无情感的几近威胁的话语,仿佛只将她当做一个玩物。
裴晴晴忐忑又委屈,根本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话。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北野早已经不见踪影,房间之中只剩下自己。
她拖着疲倦至极的身体进入浴室之中,任自己沉入满缸的热水之中,恨不得就在此处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溺毙。
她躺在浴缸底,像是灵魂与肉体已经分离,肉体沉在水中,望着头顶透明的水面反射着顶灯细碎的粼粼波光,而灵魂则俯视一切,理智的剖析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宋北野的反常,宋北野的冷漠,都显得如此来势汹汹,却不讲道理。
窒息感涌上来的那一刻,她却还是忍不住钻出了水面。
将脸上的热水抹去,裴晴晴抱住自己的腿,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谁呢——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得到了他的喜爱,他的庇护,将他从自己身旁如此无情的夺走?
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后,裴晴晴就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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