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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清唱,古代的歌认识苏木,苏木又哪能认出它们。

    字还认不全呢……

    幸亏凌落雪是个品性好的,只要是好听的曲子,不管怎么个唱法,她都一样喜欢。

    苏木最后真给凌落雪唱了一首,不是她们这个朝代的。当然了,凌落雪也没点,点了她也不会唱。

    她唱歌比画画好,唱戏比唱歌好,于是乎掺和在一起,便将以前听过的一首歌用唱戏的强调给凌落雪唱了出来。

    凌落雪也幸的没发怒,骂她唱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很感激,她能一直听完。听她唱:“曾几度,谁试图,将谁深读。凝眸处,携手处,处处刻骨。去时路,归时路,路长且阻。烟雨楚楚,如泣如诉。”

    听她唱:“似金风玉露,一如相逢之初,本不应殊途。”

    听她唱:“半生沉浮,半生错负,又怎谈胜却人间无数。”

    听她一句一句唱着,弦月情不自禁地拿起佩剑,同苏木持细剑敲打铁门的力道,间隔,一下一下跟着伴奏起来。

    凌落雪机械似的缓缓抬头,露出那张苍白如尸体的脸,望着苏木,却好像一眼万年,望到了人世间的尽头。

    望着苏木,听着她那奇怪却让人欲罢不能的曲调,难以自控,看到了她与夏侯衍初见时的场景。梨花簌簌,仿佛要染白少年少女的青丝长发,让他们提前见着对方年迈时候的老朽模样。

    便垂垂老矣,山盟依在,海誓不灭。你我二人的情分,又如何削减得了。旁人怎说怎做,与你我二人又有何干系。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笑起来的时候天地为之失色,喜欢逗你生气把你气得腮帮子鼓鼓,喜欢你聚精会神地看着我为我画一幅丹青,倾一世真情。

    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

    “似骤雨风疏,一如相拥之初,泪晕胭脂肤。旧梦如故,弦月如故,醒罢你又在何处?”

    凌落雪眼角流下血泪,张了张嘴,听那“流年倾覆,一生倾覆,生死不过蜉蝣的朝暮。”

    “花开一簇,落红终归泥土,缘分尽辜负……”

    “此生孤注又当何如?万年后月色如初。”

    一曲终落,苏木唱得入了神,半天才被弦月拍着肩膀叫回来。

    她咳了声有些难受的嗓子,“太久没唱戏了,还有些不适应。”看向凌落雪,“下次我做好了功课再来给你唱别的。”

    凌落雪却低下头,哑着声音道:“……不必了。”

    苏木神色微怔,好似反应过来什么,遂即轻笑,故意装糊涂地打趣道:“必是我唱得忒难听,让你更受罪啦。那可不是我本意,我能对天发誓的。”

    弦月拽着苏木的胳膊,低声道:“姐姐,莫说这些了。我们待得时候也不短啦,我们回去吧?”

    “恩,时候是不短了。”苏木深吸口气,“那我们先走了,等明儿再来看你。”

    凌落雪也不搭理她,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个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的死人。

    走至拐角处,苏木突然揉了揉心脏,小声道:“真难受。”

    弦月道:“姐姐就不该来,去哪里不能找点乐子开心会儿。”

    苏木失笑,“每天出了乐就是乐,那不成了傻子么?不过你下次要还跟我来,就在外面等吧。省的把你的心情也给影响了。”

    “我没事,我还是跟着你吧。”弦月说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幽深的死牢深处,眸色微沉,“不然我不放心。”

    “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死牢里除了凌落雪谁都进不来,我要真有危险,也得在外面看守的你们……”

    忽的一阵风刮过,石壁两旁的烛火瞬间被吹得全灭,本就昏暗的死牢登时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瞧不见了。

    苏木心脏一紧,立刻伸手去抓身边的弦月。

    弦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姐,你没事吧!”

    “没事。”苏木暂时松了口气,“什么情况,哪来的邪风把光都吹没了。”

    “我们出去再说。”

    “恩,你小心点,我记得前面有往下的台阶……”

    “有人!”

    苏木只听着弦月突然大叫了声,手还攥着她的手,四周却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这回好了,不用担心踩空台阶摔跟头。她和那个说完小心就没下句的弦月……双双被点了穴,非常同甘共苦的,被定在了原地。

    他奶奶个腿的……

    苏木那叫一个郁闷。

    这死牢除了夏侯誉之外别人也进不来。那黑暗里的家伙又必是先解决了外面的士兵才进来点穴她俩。所以她俩现在是……只能把所有希望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的夏侯誉身上了吗?

    不对,还有每天给凌落雪送饭的。让他看见也行的!

    苏木心力交瘁,在心里长叹口气,妥协地闭上了眼。

    只听着里面传来刀剑砍在铁链上的刺耳动静,过了会儿,有男人声音越来越近,低声说着什么:“坚持住,别这么容易死了。我带你出去……”之类的话。

    苏木猛地眼睛一睁,若不是被点了穴,现在说什么也要忍不住跳起来了。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绝对不会错!就是当初那个混进王府刺伤了夏侯誉又在逃跑时候点了她的穴的那个刺客!!!

    这世界也太他妈的小了!

    苏木的心脏都要从身体里蹿出去。

    听着耳边嗖嗖几声一跃几丈远的脚步声,很快死牢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两个时辰后,穴道自解。”

    苏木不断在脑海里将这两个人的声音进行分析重叠,这是她的职业习惯。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过人之处。凡事见过一面的人,听过一次的声音,只要中间没隔了三十年二十年的,她都能一下听出来。绝对绝对,不会出错……

    就是那个刺客。

    所以凌落雪早在夏侯誉对白望山动手之前,就已经先行一步,早早刺杀夏侯誉去了。

    她对夏侯家人的憎恶,对他们的恨意,当真是这辈子都不会化解。

    这次能被人救走,该算是老天爷垂怜。

    凌落雪啊,如今你被救走,也能在死前少受点罪。等离开了,就找个好运簿,重来一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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