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的将差点和柜台接触的手收回去,闲聊似的问,“老板这店有些年头了吧?”
“可不是。”
男人戴着副眼镜,只是挂眼镜的绳也是黑漆漆的。
他一边照着黎安的证件登记,一边和黎安搭话,“转了三茬手的店,还有人肯来就不错了。”
听他这样说,黎安又开口,“看样子,似乎不止我一个人来这里投宿?”
男人忽然抬头看了黎安一眼,黎安也面不改色的任他打量,许久之后,他低下头继续写,嘴里说道,“这几日生意还行,送上门了五只肥羊。”
说完,他看了黎安一眼,“你是第六只。”
黎安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称呼,问,“那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
这个问题男人并不打算回答,他摆摆手,将一把小小的钥匙和证件一道,交给了黎安。
“二楼左转右手边第一间就是,我就不带你上去了。”
黎安从枯树皮一般的手里接过钥匙,再一低头,男人已经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这家店从内到外都透着古怪。
黎安拉下眼皮,不理会假装睡过去的男人,拎着行李上了二楼。
房间还算干净,床铺也没有怪味。
黎安最窘迫的时候,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就是床,这会也没有挑剔,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她合衣将就了半晚上。
第二天一早时,就有人来敲门。
黎安猛地睁开眼,起身开了门,是昨晚那个男人。
他手里拎着个暖瓶,来给黎安送热水。
“老板贵姓?”
黎安接过暖壶,也没有立刻关上门,就和他说起话来。
男人笑起来,虽然依旧猥琐,但好歹比昨晚上多了些生气。
“什么贵不贵的,我姓宋。”
他和黎安搭话,眼神却在黎安的行头上溜了一圈,“有钱人家出来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说完这句,他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黎安往前走了一步,叫住他,“你昨晚上说的那五个人,是一起住进来的吗?”
男人转过身,眯着眼看黎安,他一点头,“是一起没错,你怎么知道这个?你跟他们也是一起的?”
黎安没有否认的点头,又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男人翻了个白眼,“欠了我好几日的房钱没算,人却跑了个没影,我正愁去哪里要钱,你来了刚好,先把房钱结了。”
“结房钱可以。”
看着男人一下子发亮的眼睛,黎安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他当了冤大头,利索的点了头,“但我要看他们的住宿记录。”
男人啧了一声,看了黎安一眼,道:“跟我来。”
原来这人也不傻,他还想着能不能多骗点钱出来。
黎安将暖壶放在门边,跟着男人下了楼。
男人将有些破旧的登记簿拿出来,从黎安登记的那页往前翻了翻,随后往黎安面前一推,“看吧看吧。”
黎安并未多话,低头看到第一个人的名字后,就知道的确是林风致派出来的人,因为这几个人她都认识。
她猜的没错,这几个人来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这里,登记簿上的时间,只不过比黎安提前了五天。
她刚抬起头,男人的手就伸到她面前,“二十五枚银元,概不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