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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921/508715921/508715941/202005020810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晨光熹微,感恩寺一如既往的香火旺盛。

    前夜下过一场细雨,空气中带着些湿润,天色阴翳,来往的人都头戴斗笠,不管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在这佛寺中众生平等。

    据传感恩寺有得道高僧的传承,皇城中常有贵族夫人与官宦小姐烧香拜佛。

    此刻,山腰的观景亭中,一人好似木雕一般,许久未动。

    凤云霁穿着一身素白长衫,昳丽的五官藏在斗笠下,坐在寺庙后山的观景亭中,与四下的山林融为一体。

    这后山,竹林茂盛,地势偏僻。

    清风裹挟着清新的空气扑来,漫山遍野的翠绿青竹,在清露之下,青翠欲滴。

    凤云霁却无心看山中美景。

    他静坐在亭中,眼眸微垂,许久未动一下,仿若已成了雕像一般。

    柳氏的话犹在耳边,字字句句,灼心伤神。

    山风虽然柔和,凤云霁却只觉得浑身冰凉,双眸麻木地俯瞰山底下密密麻麻的行人,心中愈发苦闷,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他随手抄起腰间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灌入喉咙,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滚烫的卷入肺腑,留下一片灼烧般的痛楚。

    母妃还活着,他该高兴的,但是……

    凤云霁提着酒壶,目光定定的看着远方,随即又自嘲一笑。

    自打他知道母妃横“死”后宫,对太后和皇后是恨之入骨,为母妃报仇成了他的执念。因此,他明察暗访,已经不知道遭遇过多少的暗杀了。

    母妃既然还活着,却从未联系过他,任由着他不得要领苦苦追查。他努力的这么久,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而父皇……父皇他是否知道她还活着?

    “咳咳!施主在借酒浇愁?”一声咳嗽打断了凤云霁的思绪。

    凤云霁回头看去,一个佝偻的和尚,拿着扫帚,在观景亭前抬头望着他,一身白色僧袍,满面沟壑纵横,眼中深沉睿智,很是沧桑。

    “云尘大师。”

    这位云尘大师,是寺中的老僧,虽说不是方丈,但在凤云霁眼中,却比方丈更加德高望重。

    他早已不管俗世,隐居在这感恩寺后山之中,每日清扫落叶,逍遥自在,与凤云霁也是相熟。

    凤云霁也不怕被他笑话,将斗笠取下,墨黑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被山风撩起,肆意张扬,眼角却有一滴清泪滑落。

    “借酒消愁愁更愁,施主不妨多看看这雨后山景。”

    凤云霁听罢,果然起身。他脚尖踮起,身形微动,便已出现在观景亭顶上。

    随着他的动作,“哐”一下,身上掉出一物。

    老曾行走到亭下,微微弯腰,拾起那块鸾凤玉佩。

    凤云霁见状,又一个翻身,从观景亭跳了下来。

    他眸光幽深地盯着那块玉佩,那是他先前好不容易寻回来的母妃遗物,睹物思人,一直带在身上。

    如今人既未亡,这遗物也称不得是遗物了。

    “施主,这玉佩还是收好罢。”老曾将玉佩递到凤云霁面前,微笑道:“贫僧与施主相识多年,还是头回见施主这般失魂落魄。”

    凤云霁接过玉佩,习惯性的抚摸着上边的纹路,颔首道:“大师,我有些想不通。”

    只有对着老曾,他才会自称“我”,而非“本王”。

    “贫僧愿闻其详。”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两人对坐亭中,鸾凤玉佩被置放在石桌上,温润通透。

    老曾目光淡淡,古井无波,“所以施主是希望故主活着,还是逝去?”

    凤云霁神色微动,似有些挣扎:“她还活着,我是高兴的。”

    老僧面上平静,人世百态见得太多,已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心中泛起波澜。

    “那为何施主还愁眉苦脸?”

    凤云霁眸色一沉,低声道:“她明明还活着,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活着,明明知道一切,却看着我一无所知,尽做无用之功。。”

    他并不在意幼时失母后,吃的那些苦,只是觉得寒心,这么多年来自己殚精竭虑的报仇,成了什么?

    “凡事皆有因果,故主假死,是不得已为之,施主所追查的,是当年的真相,其实并不冲突。”老僧摇头道。

    凤云霁抬头:“此话怎讲?”

    老僧继续道:“施主一叶障目,不妨想想故主若无法假死,又会如何?”

    凤云霁微愣。

    母妃若无法假死,那便是真死,叶氏姑侄暗害母妃是事实,她们暗瞎在前,母妃假死在后。

    凤云霁突然把鸾凤玉佩收进怀里,颔首道:“大师,我明白了。”

    老僧微笑着起身,转身出了观景亭,拿过扫帚缓缓离去。

    夜色微凉,凤云霁解开了心结,在感恩寺中焚香沐佛,决心翌日离去,便寻到了老僧的禅房道别。

    老僧的禅房并不在大殿周围,而是在后山脚下的一处草房之中,无丝竹之乱耳,简陋而幽静。

    往日老僧会在院子里沏茶,凤云霁到了禅房,他听到脚步声,便会出来相迎。

    可今日这禅房安静的有些可怕,周遭死寂沉沉。

    凤云霁皱着眉,隐隐感到一丝不对。

    他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推开了禅房的门,只听见一声闷响,老僧单薄的身子面向着窗子,背对着他,缓缓倒下。

    凤云霁瞳孔微缩,冲上前去一把接住。

    老僧轻的像是只剩下了骨架,白净的僧袍上留下一片血迹,一把匕首穿透胸膛,手段凌厉,是一击毙命。

    血光透过窗外泄进的月色,映在凤云霁漆黑的瞳孔中,红的刺眼。

    大脑有着一瞬的空白,忽然有些无措。

    凤云霁眸色一凝,浑身透着冷意。

    屏息凝神,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出现。

    凤云霁珍而重之的将老僧的尸身放在床上,随即调动内力,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方才从禅房中闪掠而出的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禅房,松了口气。

    凤云霁的动作实在太快,他还来不及取回匕首,若是再晚一步,怕是要被凤云霁留下。

    只是黑衣人这口气松得实在太早了些,身后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

    “杀了人就想跑,阁下未免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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