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扬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她要自杀。
“冬——映——雪!”他朝着她的背影大喊,快速的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雨声和雷声太大,他的呼喊根本传不到那个女人的耳朵里,就在这潮湿的空气里,散去无痕。
她很伤心,伤心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顾淮扬只看到那个看起来孤单又可怜的背影,突然原地蹲了下去,如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他的心被刺了一下。
原本车辆稀少的马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和他作对,突然就多了起来,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竟走了足足五分钟。
他来到她身后,黑色的伞撑在上方,为她隔出一方小小的晴朗的天地。
蹲在地上的女人,肩膀不停的抽动,哭得实在太投入,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在为她撑伞。
而她,终于盼得他,为自己回了一次头。
他蹲下身子,熟悉的气息钻进冬映雪的鼻腔,她一愣,哭声戛然而止,通红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余光瞥到了头顶上黑色的遮挡。
是他吗?冬映雪心里有一丝期待,可更多的是无奈。
“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找个地方避一下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冰冷。
冬映雪再次泪如雨下,心中的委屈从眼眶中澎湃而出。
她扭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子。
她一惊,往后仰倒,顾淮扬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才让她幸免于难。
她很委屈,根本不想看到这个让她伤心的男人,起身便要走。
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抓住她的小手。
“这么大雨,你想去哪里?等雨停了再走吧。”
冬映雪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要去哪里,用不着你管。”
还没走两步又被人拽了回来:“我可不想你在我这里出了事,到时候又赖上我。”
这个男人!
他说话一直都这样直白,一下子扎进她的心窝子,让她伤的体无完肤。
冬映雪再次甩开他的手,负气似的往马路对面跑。
她跑得太快,根本没发现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乘着大雨而来,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
顾淮扬也发现了,心陡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攫住,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一把扔掉手中的伞,朝冬映雪冲了过去。
冬映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飞到了对面马路。
只听到尖锐的急刹声,传进耳朵里,接着就是一声闷响,等着她揉着胳膊站起来时,不远处的场景,让她的小脸顿时煞白。
黑色的轿车在雨里打着双闪,车门被打开,从车里匆匆的下来了两个人,离车头大概七八米的样子,一个男人躺在血泊里,不断流淌的雨水,将鲜红的痕迹很快冲淡。
冬映雪手脚冰冷,险些站立不稳。
那两个男人到顾淮扬身边查看了一番。
地上的男人看起来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不知道还救不救得回来,就算救得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终生残疾,到时候真落个终生残疾,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就这样离开,反正现在四下无人,这段路又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撞了人的两个青年男子,开着车,迅速逃离了事故现场。
冬映雪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晕过去,颤颤巍巍的走到顾淮扬跟前。
他安静的闭着眼,身下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只余淡淡的粉色,脸色苍白。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冬映雪颤抖的掏出手机,给120打了电话,顾淮扬很快被送进了医院。
在急救室外等待的这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如一把钢刀在刮她的肉。
当时,若不是顾淮扬将她推开,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双手合十,嘴唇惨白,不断的祈祷。
湿透的衣服已经半干,急救室的门却依然紧紧的闭着。
每过一分,她的脸就惨白一点。
终于,急救室的门有了动静,一个穿着手术服的男医生匆匆地走了出来。
“伤者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请赶紧联系他的家人。”男医生说完,又接着回了急救室。
冬映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柳月娥打电话。
柳月娥和顾庭望到的时候,顾淮扬已经从急救室里被推了出来,脑袋上缠着绷带,头部受伤严重,至于有没有脑震荡,一切都要等输完血,伤者脱离了生命危险,才能进行下一项检查。
一到医院,医生便立刻安排输血。
当检验报告结果出来时,却让顾庭望震惊了,而柳月娥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份报告。
顾淮扬是熊猫血,而顾庭望是普通的a型血,就遗传学来说,a型血是没办法生出熊猫血的宝宝,这说明,顾淮扬根本就不是顾庭望的亲生儿子。
“这,这怎么可能。”柳月娥失态的将报告塞回医生手里:“我不相信,这不可能,医生你一定是搞错了。”
医生摇头:“没有错,我们查过两次。”
顾庭望感觉头顶一片青青大草原。
他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却居然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他几乎没有犹豫,朝柳月娥甩了狠狠的一耳光,这一耳光用尽全力,打得柳月娥一懵,感觉脸都要被打烂了。
但她来不及关心自己的脸,一个劲的给顾庭望解释。
顾庭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没想到你居然给我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
顾庭望越想越想不通,心里憋着一口气,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只怕要血脉膨而死。
“我,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他说着,毫无形象的朝柳月娥的扑过去,一点也不像那个叱诧商场的顾总了。
他只是一个被自己女人欺骗了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