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沙哑着声音，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拳头，奋力问着。
“赶我走，甚至不让我和你呆在同一个城市里。褚劲川，你到底怎么了？你明明为了我，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没了……”
苏时念的话没说完，褚劲川就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念念，你太小，也太年轻了。”
他将手里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凉薄的视线沉沉地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兴趣来了，想玩儿一玩，没什么理由。兴趣没了，想结束，更不需要理由。”
一句话，顿时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在了苏时念的心上。
“我不信！”
苏时念通红着眼睛，猛地走到男人的跟前，上前一把拉开了他的衬衫。
男人精壮结实的胸前，虽然已经拆了纱布，伤口也已经结痂。但被子弹打穿的位置，依然有一道粉红色的疤痕。
那是为了救她留下的。
苏时念指尖微颤，指着那伤口，一双眼睛里噙着眼泪，抬头哽咽地问道。
“如果只是玩儿玩儿，那这是什么？为了和我玩儿游戏，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她的声音很尖锐，回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男人眯着眼睛，神色淡然地看着苏时念几乎崩溃的样子，眼底却没办法波动。
他的眼下有青紫色明显的痕迹，眉骨深陷，越发衬得鼻梁高耸，加上两颊处浅浅的凹陷，显得整个面部线条凌厉，给人一种莫名地疏离压迫感。
苏时念低泣着，颤抖着手轻轻地触摸着那道因为自己留下的伤口，狠狠地咬了咬唇。而后，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不管不顾地攀上了男人的肩头。
她颤抖着去吻男人的唇。
“如果你还在因为我的抗拒和出逃生气……对不起。”
“如果我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宁愿什么都不做，宁愿乖乖被你关着，关上一辈子。褚劲川，我……”
一双手忽然卡上了苏时念的下巴，男人厌弃阴沉的眉眼死死地盯着苏时念那张脸，眉头紧拧。
“苏时念，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他忽然松开她，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张亮眼的卡片。
苏时念愣愣地看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张卡片已经顺着她曲线漂亮的胸前滑到了她的衣服里。
“房子是按照老太太的意思，你尽管住。这张卡里的钱，是作为你我游戏一场的补偿。拿着它，从我的眼前马上消失。”
她如遭电击，一脸死白地看着他，浑身都在发抖。
如此厌弃的眼神，如此轻佻的举动，他是把她当妓女吗？
苏时念在一瞬间心如死灰。
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苏时念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忽然才认识他一般，卯了劲儿狠狠打了过去。
“褚劲川，你个人渣！”
女孩咆哮痛哭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跑了过去。
看见不远处靠在栏杆处抽烟的戎肃，苏时念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抬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颤抖着说道。
“我同意你的提议！我去法国！立刻马上！”
……
当晚，苏时念就出了国。
对待苏时念，戎肃也是照顾的相当得体到位，一度细致贴心到了衣食住行的所有安排。
到了国外，苏时念被安排到了一处高档别墅里。
别墅里不止有专门的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为了照顾她蹩脚的法语和课程，戎肃甚至派了专人来给她恶补国外的语言，甚至陪她上课，在课堂上给她直接翻译。
只是戎肃临回国的前一天，特意嘱咐苏时念，让她定时汇报自己在国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生活上的小细节也不能错过，还说这是工作。
为此，还专门给她留下了一个用来联系的邮箱。
苏时念不疑有他，只麻木地点头答应了。
很快，她就适应了国外的生活。
国外的日子很忙碌，为期四个月的课程也很紧。但每每夜深人静，苏时念躺在床上，都会觉得心里空荡荡得可怕。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最开始最慌乱的两个星期，她开始尝试着给戎肃留下的邮箱发邮件。一周一件，虽然都是些生活的琐事，但她也写的格外用心。
她甚至主动学习了摄影，空闲的时候，出门拍拍风景，回家拍拍自己。然后，再挑选出自己认为的最好的，从邮件里发过去。
但她一次也没收到回响，四个月以来，苏时念所有的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四个月之后，苏时念完成了设计师培训，当着众多各国学生的面儿，被自己的授课老师，授予了最具潜质的荣誉，颇有称赞。
一度在苏家消沉自卑的苏时念，人生第一次有了被肯定的喜悦和自信。
一起在设计院进修的学生里，有不少是来自国内的各个城市的留学生。毕业当晚，特地相邀了聚在了一家环境不错的中国餐馆里。
苏禾是这群学生里和苏时念关系最好的。
当天晚上，苏时念来得晚，到了餐馆，一路照着苏禾留给自己的包厢号找了过去。
走廊很长，不远处隐约有脚步声靠近，夹杂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我只是过来接人，别一直跟着。”
“不行啊少爷，今天是小七小姐的忌日。夫人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放心，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滚！”
苏时念隐约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熟悉，但转念想到自己一个人在人身地不熟的法国，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刚过拐角，她一不小心，直接和对面的人撞到了一起，手里的包顿时掉在了地上。
苏时念吓了一跳，一边弯腰捡包，一边飞快地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
四目相对，对面的男人目光一窒，看着眼前的苏时念，猛地瞪大了眼。
“小七？”
男人似乎是喃喃自语般喊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苏时念的眼睛，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将苏时念抱住。
“你没死！居然真的是你！小七！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