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睛里的冰锋和怒火，苏予歌不是没有看见，可她还是仗着人多和自己的身份，勾起嘴角轻蔑一笑，附身凑到苏时念跟前，再度不屑一顾地重复。
“我才是正牌的苏家小姐，我说你是丧家犬。你苏时念，就是丧家犬。”
啪。
苏予歌还来不及站直身体，苏时念的巴掌就瞬间落了下来，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苏予歌顿时像是一只炸毛的鸡一般，气急败坏地朝着苏时念扑了过来。
“啊——苏时念你个贱人，你居然敢在苏家的地盘上打我！你简直……”
结果，苏时念眼明手快地一个闪身，苏予歌顿时直直地往前趴去，精致骄傲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整个人狼狈地在草地上扑腾着双腿。
“啊啊啊啊！苏时念，我要杀了你！”
刚嚎叫了一嗓子，身边的苏时念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从后一把揪住苏予歌的头发，将她整个人硬生生地扯了起来。
苏予歌惨叫一声，苏时念那张冰冷的脸已经凑到了她跟前。
“苏予歌，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不管你是不是正牌的苏家大小姐，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忍你让你一分。”
“你欺我一分，我就还你一丈。”
苏予歌摇摇晃晃地歪着头，在空中胡乱地扑腾着双手想要扯回自己的头发，结果试了几次都失败，头皮上更是一阵阵疼痛。
“苏时念，你给我放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哪儿了？忘了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说完，苏予歌又冲着身边的几个女人大声咆哮。
“你们是不是死了？让这个贱人把手给我拿开！快呀！”
几个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上前去抓她的手，却一个个，却都在接触到苏时念眼中近乎杀人般的冷意时，硬生生地缩回了脚。
“我说二小姐？你就快松手吧？这里是苏家，毕竟不是你个野孩子随意能撒野的地方。”
“就是啊。这些年你费尽心思想要进苏家，分予歌的遗产，抢她的东西，名声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早就臭了。”
“苏老爷子不待见你，苏家不欢迎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个什么劲儿？”
“这是我和苏予歌苏家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为首的女人一声笑，笑声里满是嘲弄和不屑。
“你和苏家？你弄清楚自己是谁了吗？连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咱们褚少开了口，你以为你能进来？”
“做人啊，得有自知之明。”
“我可是听说了，老爷子早就吩咐厨房，你今天来这里用过的餐具茶具，包括你睡过的床铺和房间，你走了之后都要重新清洗。哦不，是消毒。”
苏时念一愣，抬头看向说话的女人。
“你说什么？”
苏家居然嫌弃她，至如此地步……
“二小姐，放手吧。我们是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褚少开了口。但这里，真真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苏时念的手一晃，苏予歌当即抓住机会，一把扯回了自己的头发，踉踉跄跄地退开了好几步。
“苏时念，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痴心妄想。爷爷答应过我的，绝对不会让你在苏家立足。这个苏家，只要有我在，就永远不会有你。”
正说着，不远处听到动静的苏老爷子一路赶了过来。瞧见苏予歌脸上的巴掌印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当即脸色一青。
啪。
巴掌不分青红皂白，瞬间朝着苏时念的脸就打了下来。
“混账东西！是不是让你进了这个家门，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苏时念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趴在地上，好久都没能站起来。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手臂上也是，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也在瞬间着了火似的，一阵阵地灼痛起来。
可在看到苏老那张铁青的脸和刀子一般伤人的眼神之后，苏时念只觉得身体里只剩下一股接着一股巨大疯狂的冷意。
这两天，她一直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纠结褚劲川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自己根本不是苏家人。
她甚至也曾经在心里一再否认，觉得是褚劲川盛怒下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可是现在，她知道褚劲川没骗她。
捂着脸，苏时念一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浑身的戾气和怒火，像是一瞬间被活生生地抽干了似的。
她看着老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虚浮了许多。
“是不是不管真相如何？在你眼里，苏予歌永远都是对的？”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这个家，永远都容不下我，也不可能接纳我？”
苏老脸色紧绷，下颌紧紧抿成一条线，脸色难看至极，眼睛里有清冷的冰，也有灼烧的怒火。
“如果你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那我不介意给你好好上课。好好地守着你自己的位置，苏家保你前程和无忧。别拿自己和予歌比，她是苏家大小姐，而你，什么都不是。”
“在她面前，你没资格讲是非对错。如果你不老实，那我不介意……”
苏老的话没说完，面前的苏时念忽然轻飘飘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绝望和凄凉，仿佛连最后的挣扎，也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她低着头，仿佛喃喃自语般说了声。
“我果然，不是苏家人。”
就是这一句，让身后的苏老微微变了脸，眼睛里更是忽然间风云变幻。但也只是片刻，便紧握拐杖，冷声喊住苏时念。
“站住！”
看着女孩单薄消瘦的背影，苏老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一会儿你小叔会过来，收拾好你自己，别扫了大家的兴。如果你还想进这个家，那就……”
“有什么可想的？”苏时念冷冷地回头扫了眼眼前的一切，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奶奶，你以为你们有什么可取之处？”
“混账！你别后悔！”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薄情寡义的苏家。说真的，送给我，我都觉得恶心。”
一直到苏时念出了苏家的大门，身后不远处的花园里，隐约还能听到苏老愤怒的大骂声和怒吼声，隐约间，夹着苏予歌戏精般的哭声。
苏时念只觉得心里悲凉，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在一阵阵放大。
出了苏家之后，她越发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走路的步子都虚浮起来，像是轻飘飘地踩在云端。就连视线，也越发变得模糊起来。
远处似乎有汽车的引擎声。
苏时念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试着抬手想要去拦车，结果刚伸手，她整个人忽然失去平衡，一头朝着前方的车轮底下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