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也清楚他那眼神的意思，自嘲的一笑。
“我知道，你爸他心里没有我，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们，也就那么一次，那一次有了你。”
“刚才他说是你把他抓了？这是什么意思？”
冯婷婷不想纠结她们两人的感情，因为冯妈妈看上去挺痛苦的。
“你爸他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也没赶我走，我就觉得我们俩这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挺好，后来我知道他为了要得到他喜欢的那个女人，犯了事儿，是丧尽天良的事儿，我想劝他去自首，我说我会等他出来，但是他却说，根本就不稀罕我的等待，让我滚，他已经自己收拾好了东西要跑路。”
“他要离开，都没有想过要带我一起走。”冯妈妈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那会儿就气昏了头，等他走了以后，就偷偷跟警察透露了他要跑路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要从那走，要去哪里，都是警察自己调查出来的，抓捕了他。”
“你这个贱女人，我后悔当初就不该救你！”曹凯怨毒的声音如利剑般刺进冯妈妈的心里。
她这些年，何尝不是在内疚和痛苦中煎熬着。
“那时候我已经怀了你，但是你爸并不知道，他被人抓起来之后，我想去探视他，但最后还是没敢去。”
她知道曹凯是什么人，他这人狠厉无情，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如果让他知道了，通风报信的人是她，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冯妈妈这些年，也过得提心吊胆。
冯婷婷听完了冯妈妈的话，目光略显呆滞，父母的恩怨她无权判驳，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又看了看垂着头暗自神伤的母亲，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时候，发不出声。
她只能紧紧攥着母亲的手，以此来安慰她。
许久，冯妈妈抬起头，看向曹凯，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曹凯，你上次来，就是想找我报仇的吧？”
曹凯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冯婷婷。
他出狱之后，在得知当年是这个女人通风报信让他翻了船，他的确是第一念头就是要来弄死她泄愤，但后来他得知，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现在就是姚沛助理的时候，他心里就开始盘算了另外一件阴谋。
他早就知道冯玉芬的住处，直到前阵子才来找她，也是有原因的。
曹凯忽然苍凉的笑了，摘下帽子和墨镜。
冯妈妈被他这突来的举动整懵了。
冯婷婷仍旧是安静的陪着冯妈妈坐，握着她的手，警惕的看着那个叫曹凯的男人，她的父亲。
他的头发显然是染过的，发根处有一些新长出来的白丝，特别是耳鬓出，与他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浓眉大眼，五官周正，深凹的眼窝透着沧桑和阴郁。
“报仇？我倒是想报仇，想杀了你，可是又有什么用？”
冯妈妈困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凯目光和蔼的有些僵硬，看着冯婷婷，叹了口气，“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从来没想过我居然会有个女儿。”说着，可能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的转了头，“我这种人，也配有女儿，呵呵。”
冯妈妈最扛不住的就是他这种自我鄙视的调调，心立马就软了，“别这么说，凯哥。”
曹凯神色动容，嘴角是苦涩的笑，“当年的事情，是我自己鬼迷心窍，要说不怨你，也不可能，但我最怨的还是我自己，可惜，已经晚了，我已经老了。”
冯妈妈抬手捂住嘴，泪眼婆娑，“凯哥，不晚，你能诚心悔过，以后踏踏实实做人，什么时候都不晚。”
曹凯那双沧桑的眼，也蒙上一层湿气，抿着嘴微微点点头，似乎也在强压着情绪。
此刻，冯婷婷也是动容的。
她给母亲递了纸巾，犹豫一下，也递了一张给曹凯。
曹凯看着她，露了笑容，只是，可能是他原本就不太善于表达，笑容略显僵硬。
“谢谢。”
“不用谢。”
冯婷婷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冯妈妈擦了擦眼泪，“凯哥，如果你愿意，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好好过生活。”
曹凯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我不想拖累你们母女，上次我来，放不下面子，有些话出不出口，你当时说让我别再来找你，我后来其实想过，不要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是……”
曹凯说着，看了冯婷婷一眼，“我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女儿。”
他这番动情的话，着实打动了冯家母女。
冯婷婷虽然都没有叫他一声爸爸，但语气已经软了很多，也没反对冯妈妈把人留下来。
只是曹凯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最终也没有答应要跟冯家母女一起生活。
冯妈妈送他出门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笑容。
“既然你坚持，我也就不强求了，你什么时候愿意搬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我都欢迎，随时都可以。”
曹凯，“好，我知道了。”
“嗯，以后也可以经常来吃饭的。”
曹凯，“好，那……我先走了。”说着看了眼冯婷婷，没等她有什么反应，自己迅速转了身，下楼去。
今天晚上的事情，对冯婷婷的冲击是很大的，相信了20多年的父亲已死，这会儿全成了谎言，虽然她能够体谅母亲的用心，但是突然让她接受自己有一个父亲，这个父亲跟母亲的关系哈市非正常的，这个父亲还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她的确需要一点儿时间适应。
她能感觉到，曹凯最后离开的时候，那个眼神，是期待她能叫她一声爸爸，但是她暂时还叫不出口。
……
这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都进了顾辰言和阿龙他们耳朵里。
曹凯的举动也让人不解，如果他是真的悔过，想要平平淡淡的过生活，自然是好事儿，但是就冲他之前安排刘生制造车祸这一点，他绝对不是个会改过自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