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双墨色的暗金丝云纹卷边羊皮长靴,一袭鸦青色窄身锦衣,衣摆处是藏青色绣线勾勒朱雀腾飞之态,可喟气宇轩昂,藏青色玉带束腰,腰间挂着蟠龙血玉。
黑发如墨,金冠束发,一头墨发宛若上好绸缎一般懒懒散在了身后,他的五官宛若被巧匠细细的雕琢过,俊美非常,扬眉下是一只墨色与一只琥珀色的异瞳,妖冶的眸瞳宛若会说话一般,让人看上一眼便会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他唇角微微上挑,漫不经心的笑着,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室贵族的优雅和矜贵。
云矜离下意识的垂眸,不敢与他对视,眼前的男子身上的王者气质,像是一座巨山压下,令人不禁为他臣服。
“参见皇叔!”朝阳公主朝着男人行礼。
云矜离也福了福身,恭恭敬敬道:“参见怀王殿下。”
在整个京城,生的一双异瞳之人,只有怀王慕怀司。怀王乃先帝的贤德皇贵妃之子,当今皇帝唯一的弟弟。
慕怀司缓缓走近,右手手指转动左手大拇指上血玉扳指,目光打量着云矜离。
“皇叔,这是嘉苑公主。”
“把头抬起来。”他道。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知为何云矜离竟感到有千斤重,她缓了缓情绪,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抬起眼,一刹那撞进了他的讳莫如深的眸中,心骤然一跳。
“方才,是你帮了林家小姐?”
“林家小姐聪慧过人,自有能力解决困局,同嘉苑无关。”
慕怀司轻笑了一声,微微俯身凑近云矜离的脸,云矜离先是一愣,心感到一阵紧缩,她手指攥紧,面上却依旧一贯的温和笑意。
“啧,小骗子。”嗓音低沉,手指捏着云矜离的下颚,笑的玩世不恭,云矜离皱眉,这般轻佻的话,真是令人心生厌恶,没想到怀王竟是这样的人。
她微微使力挣脱,可他捏的太紧,云矜离有了怒意,看着他时,脸上的微笑出现了裂痕,慕怀司松开了手,笑了几声,颇有几分失望,叹息道:“可惜了这容貌,虽是倾国倾城,却美得空无一物,毫无灵魂……”
“皇叔!!”
朝阳不满的看着慕怀司,他这番行径,着实罔顾礼法,怎能这般戏弄一个公主。
只见他笑着,并未接话,看着云矜离道:“不过十四岁的小丫头,竟敢在慕宸澜面前如此放肆,当真觉得他是一头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朝阳公主眯了眯眼,捏紧了云矜离的手,笑吟吟接话:“方才嘉苑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帮林小姐说了几句,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三哥为何要发难于她。”
云衿离垂眸,心中一阵警惕,方才慕怀司靠近她时,她闻到了他身上除了曼殊沙华的花香外,还有合欢散的味道。
莫不是,春秀与霍刚苟且之事是他所为?
可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目的又是什么?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如此失神,莫不是对本王一见钟情,被本王迷了心神?”
朝阳公主被他这般不按常理出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惊的差点儿呛到,只见云矜离悠悠的抬起头,神色颇为天真懵懂,她笑道:“据说王爷从来不会参加这样的宴席,连怀王府都极少踏出,今日怎有兴致来三殿下的生辰宴……”
她拖长了语调,声音娇娇软软,宛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慕怀司沉下眸子,转动扳指的手指顿了顿,他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慕怀司微微停顿,神色却是冷了,眼底的寒意铺天盖地的将云矜离笼罩,而唇角仍旧是勾起,笑的惬意慵懒:“不过,是愚蠢的聪明罢了。”
云矜离一惊,她听出了慕怀司话中的警告和威胁,这种令人发憷的寒意只有一瞬,快到她以为方才的寒意只是错觉。
慕怀司目光转向朝阳公主,声音不自觉的柔了些:“晚宴快要开始了,朝阳可是要前往前厅参加宴席?”
朝阳公主虽然听着他们的话云里雾里,她知道慕怀司性子一直如此阴晴不定,便没多想,便答道:“朝阳同嘉苑一起,皇叔可要同行?”
“本王还有事,便不同你一起了。”他顿了顿,目光幽深的看着云矜离,继续道:“你们可要小心些。”
两人福身告别了慕怀司,一同离去,而云矜离却感到如芒在背,怎么都不自在。
“嘉苑,你莫要放在心上,皇叔的性子就是如此,他没有恶意。”朝阳想了想,还是想同嘉苑解释一番。
云衿离心中暗忖,他方才的模样瞧着就很有恶意。
她们走远后,慕怀司敛了敛神色,身旁传来了扇子开合的声音,只见一袭青衫的男子款款走来,神色泰然。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丫头?”慕怀司道。
青衫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点头道:“正是。”
慕怀司偏头看着他,噙着嘲讽的笑意:“本王瞧着,并没什么特别。”
青衫男子挑眉,“啧,我觉得还挺特别的。”他合起了折扇,抵在下颚,喃喃自语道。
他朝慕怀司一笑,“特别的……好看。”
“付笙,这几日你莫是闲了些?”
付笙毫不在意慕怀司骤冷的目光,笑的更是张扬,他见好就收,连忙摆摆手,适度玩笑便好,若是真将他惹急了,他这条小命怕是会被折腾半死。
“言归正传,那日后我便让暗卫去查那女子身份,就是嘉苑公主,只是如今看来倒是与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慕怀司道:“给本王盯紧她。”
“是。”
待云矜离和朝阳公主来到前厅时,前厅几乎坐满了人,按照规矩,作为皇亲自然是要在宾客们聚齐后,才可上座。
以太子为首,慕宸澜与慕宸佑等人一同走了进来,朝慧公主跟在了他们身后,云矜离与朝阳公主朝他们福了身,随即跟在朝慧身旁一同进了厅。
他们刚踏进前厅,在场的世家公子与贵女纷纷起身行礼。
“殿下万安,公主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