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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逢场作戏

    况钟心下不以为然,他虽然为官不久,但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试想连他这种六品官员,眼前这位四品知府大人都极力逢迎,更何况他人?

    而这时候,房门打开了,只见以丛柯氏为首,身后跟着四五名妙龄女子,扭动着水蛇腰走了进来。

    这些女子脸上浓妆艳抹,身着素色薄纱,露出来里面的或红或白的主腰,玲珑凹凸,甚是诱人。

    丛柯氏手里拿着一柄团扇,媚笑道:“两位大人,我们招待不周,特意来赔罪了,嘻嘻……”

    闫达急切起身:“来来来,各位姑娘,陪着况大人坐。”

    况钟疏于应酬这样的场合,更何况如此香艳的镜头让他脸色通红,他急忙说道:“不不不,不可不可。”

    闫达却说道:“不妨事,贤弟呀,这几名女子必然比不上京城秦淮河畔的春光了。但燕瘦环肥,也别有一番情趣呀。尤其是这位二夫人。”

    丛柯氏有意讨好况钟,挨着他坐下了:“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今日这杯酒,就权当赔罪了。”说着,她饮下了半杯,另半杯,举到了况钟的唇边。

    况钟惶然站起,却被闫达摁住了双肩,这闫达生得五大三粗,况钟又如何能抵住他的力道?被他按回了座位上。

    “呵呵,贤弟不必见外。这丛雨又不能人事,似丛二夫人这样的美人儿独守闺房,你岂可不怜惜这朵娇花?”

    况钟听他言语下流,心中更生鄙夷,他本想当场翻脸,却心念一转,笑了:“哈哈,闫大人所言极是,想必这也是助人为乐了?”

    “那是,那是。来来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况大人敬酒?”

    这些女子拿起了酒杯,全都凑到了况钟的面前。

    况钟只拿了丛柯氏手里的那杯酒:“况钟不胜酒力,只饮一杯就好。”他一双星目停留在丛柯氏的脸上,不住地流转。

    丛柯氏娇羞低下头去,脸颊绯红,娇嗔一句:“大人,您都把奴家看害羞了。”

    闫达拊掌笑道:“好啊,好啊。贤弟,你有所不知。这位丛二夫人的功夫甚是了得,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和她过上几招。包你欲仙欲死,回味无穷!”他脸上露出了淫邪之笑。

    况钟微微点头:“正是,闫大人所言不错。似二夫人这等美人若是没有人疼爱,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丛柯氏本来就有心讨好况钟,听他如此说,一副娇躯偎依在了他的怀中,嗲声嗲气地说道:“闫大人又拿奴家寻开心了。况大人,今日,我等几位姐妹好好陪您。您可一定要尽兴呀。”

    “呵呵,我况钟艳福不浅呀。只是万一这件事传入了丛员外的耳中……”

    “哎,贤弟尽可放心,若没有丛雨的命令,她们焉能随便出入我们的房间?”

    况钟一惊:没想到,这丛雨为了奉承官员,竟然会让自己的小妾来作陪。

    他心里五味杂陈,感慨官商勾结,世风日下。

    况钟又说道:“既如此,我今日也乏了。闫大人,小弟今日有个不情之请,不如你先带这几位姑娘离开,我与丛二夫人……嗯?”

    闫达会意,哈哈大笑:“哈哈……贤弟倒不贪心。也罢,这些莺莺燕燕之中,丛二夫人的功夫是最好的,保证你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来来来,诸位美人儿,随本官去隔壁,这里就让给他们二人好了。”

    闫达左拥右抱地起身,还不忘叮嘱丛柯氏:“小心伺候,将你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若是况大人看中了你,好处多着哩。”

    “是,大人放心便是。”

    待闫达等人离开,关好房门后,丛柯氏便急不可待地冲上来,扯开了况钟腰间的宫绦。

    况钟慌得急忙站起身来:“夫人请自重。”

    丛柯氏媚笑:“哟,大人,怎么反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哦,你是怕那位顾小姐知道吧?放心好了,顾小姐住在了后院,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况钟说道:“看来,在狐仙庙中,吴德的话倒像是真的。”他的语气忽而变得严肃起来。

    丛柯氏一怔,哑口无言。半晌过后,她幽幽说道:“在这世上,我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法子?”媚眼如丝,语气却倍显哀婉。

    “丛雨有几个小妾?”

    “怎么,大人是嫌我服侍得不够周到,还是我不漂亮?”

    况钟目不斜视,并不作答。

    屋内沉寂了一阵儿,丛柯氏才缓缓说道:“一共有四位,原配早就亡故,只剩下了我与老三。”

    “四夫人呢?”

    “呵呵,自从上次中邪后,老爷便疏远了她。后来,她便不辞而别了。如今去了何处,也没有人知道。”

    况钟说道:“实不相瞒,况某并非好色之徒,夫人也不必枉费心机了。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可是要问老神仙其人?”

    况钟点点头:“想这天台县,佛道两教俱盛,你们为何要拜狐仙呢,那老神仙又究竟是何许人也,她为何令知府大人如此敬畏?”

    丛柯氏缓缓开口道:“什么是佛,什么是仙?还不是世人杜撰出来的,刮风下雨是神仙,打雷闪电也是神仙。人们自己做不到,便觉得是神仙的意思。老神仙虽然看着古怪,但她的确有通天的才能呀。更何况,有人在狐仙两座山上,亲眼见过狐仙出没。”

    况钟皱紧了眉头,觉得此言不尽不实。

    “大人你不必困惑,我听闫大人之言,你对刑狱之事很是精通。只是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得通的。”

    “望指教。”

    “别的不说,便说我家老四怀有身孕一事。府中下人们不许随便进出后院,而她也甚少来到前院。老爷不能人事,这些下人们更是不敢,她肚子的孩子又是谁的呢?”

    “四夫人自己不曾说过吗?”

    “呵呵,那小妮子若肯说,此事不就简单了吗?”

    况钟稍加思索:“像这种事情,你们必然来找老神仙帮忙了?”

    “那是自然,我家老爷与老神仙交情匪浅。她老人家轻易不出那间圣厅,却常来我家与老爷答疑解惑。我家老爷当年得蒙她出手搭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所以对她是极为恭敬的。家**了这样的丑事,也只有请她老人家来一趟了。”

    况钟道:“老神仙是如何说的?”

    “她说,老四是被邪祟上了身,要用火来烧。”

    “可与当日你们要烧死丛小七的时候一样?”

    “呵呵,我们并非是真的要烧死她们。杀人,我们可不敢。只是搭起高台,燃起大火,借此来逼迫邪祟离身。邪祟本就属于至阴之物,而火属至阳,相生相克,何错之有?”

    “只怕,七台村不止四夫人和丛小七被如此对待过吧?”

    丛柯氏道:“我是外村人,只见过这两次。大人你若想知道,唯有去问本村人了。”

    正在这时,窗外悄然掩上了一只人影,似乎是在侧耳倾听。

    丛柯氏神色微惊,一下子坐在了况钟的大腿上,娇媚说道:“大人,再来一杯吧。”

    况钟正要推开她,却见丛柯氏眼神瞟向了门外,带着一种警示之意。

    况钟会意,想必站在门外的不是丛雨派来的人,便是闫达的手下。

    他也笑道:“夫人请。”

    二人将杯中酒饮尽。

    况钟放下了酒盅,脑海中苦苦思索:七台村到底有什么秘密,老神仙何许人也,这闫达与丛雨在其中又或是怎样的角色,门外的究竟是何人?

    他的目光盯着窗外的人影,两道剑眉拧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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