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文书他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就只有那桌饭菜……
空着肚子很晚才回到家,父亲问他去了那?他登时就想到了一个能把那二十两银子光明正大拿出来给父亲花的理由。
他回答自己的同窗朋友过了京试自己去庆祝去了,再离开前那位好友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父亲问他,那好友为何要给自己这么多钱?他只能解释说在学堂里,他经常给他讲题,而他现在考上了,为了感谢自己而给的钱。
父亲听完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便走了。
有没有信,他也不知道。
然后,他拿着那些钱,把家里的房给盖起来了,还买了一百亩田地。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只有田地越多,才能更有底气的讨媳妇。
现在……曾经他那么努力的一切,因为高位者的一句话,而变成泡影。
他不是没恨过,但恨又怎样?人家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把你当回事儿,他要养家呀,不可能一直都活在仇恨中,所以他看见镇里招人的告示,便报名参加了。
可……那位叫村民们捐钱的府令可是一直都没离开过镇上呀!
周围有许多山,他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从那走过,但那些山上危险重重,又不是逃命,所以府令是不可能会从那走的。
但……既然他一直呆在镇里没出过城,那如今回来的府令又是谁?
站在一边的守门卫想至此,再加上白府闹鬼的传言……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为啥他总感觉有人在对着他的脖子吹气……可是,他转身却空无一人,而且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空地,没有能让人躲藏的地方,再者,也没有人能做到,给他吹一口气之后又立马跑走不见踪影的,那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了。
头皮顿时发紧,提着一颗心去关上大门,然后害怕地缩在城下的一个角落里……
曾经的城门可是有六盏灯笼的,不说亮得跟白天,那也比现在亮多了。
可府令却下令说是缩减各队开支,强烈要求只点一盏,然后把挤出来的银子都拿走了。
他也是加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府令那么穷,都穷到节省灯油上面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侯。
如今镇上里既然有两个府令,那就说明有一个府令是假的,那谁是假的呢?那假的冒充府令又有什么用呢?他的目的在哪?
李才缩在角落里苦思冥想着,一点睡意都没有。
……
而另一边被李才猜想着的白松明一行人,刚好来到自己白府的大门外。
白月光昂首挺胸地走上前,一改之前的颓废去拍门:“快开门,我回来了。”
……
谁知,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松明皱了皱眉,一声令下,说了一句:“踹开!”
收到指令的哑巴军立马听话地去踹门。
“砰、砰、砰……”的,拼尽全力地使出十八般武艺,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那道坚固的大门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砰!”地一声倒下。
大门一倒,府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黑漆漆的里面白月光呆愣出神,用着惊呆似地表情问了一句。
白松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过只是一个月没来而已。
府里怎么就成这幅鬼样子了?果然……这府里没个主人还真是不行的。
“来人!”白松明鼓足气息,大声喊了一声!
然后:……
要是此时有特效的话,在他的头上一定有一群乌鸦“哇、哇、哇~”地飞过。
因为没人回答他。
里面了除那细微的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白松明气急。
这些人胆敢不听他的话?拿着他的钱,他不在府里竟然敢这般消极怠工,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他们。
而在一边呆住的白月光此时被白松明的一句话拉回过神来。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拉了拉白松明的袖子,白松明疑惑地转头看向她,白月光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爹,你不在的时间里一直都是军师在当王,现在府里出现这种情况,肯定跟他有关。”
府里的下人一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给他们一百个胆子,在没人指使的情况下,他们敢离府?
白松明想想也是,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不听他的话,招了招手说道:“走,进去看看,看看军师把本官的府邸祸祸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后便率先带头走了进去。
白月光害怕地跟在她爹身边。
抬起步,刚离开脚下的大门,因为大门是从内而倒,所以众人在进来时第一个踩的是大门。
踩回到地上时,白月光惊奇地:“咦?”了一声,说道:“爹,这地上的小白石怎么不见了?”她府里一进府不是有一条石头路嘛?虽然那些石头不值几个钱,但全部拿出去卖,还是一笔挺大的数字的,能够让平民百姓生活个十多年的了。
现在虽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连走路都是靠感觉来的,但踩在脚下的石头不见了,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先把灯点亮再说。”白松明也感受到了,黑着一张脸,声音深沉地说道。
……
过了好一会儿,府里才有灯光亮起,虽然不比曾经,但还是能够将所有东西看清。
不过在这之前,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就是白松明一行人在搜索完所有房间后,别说有个人了,连一滴灯油和一片灯芯都没发现,现在亮起的灯笼是他们从别的地方偷来的。
在灯光亮起后……
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都是被惊呆了。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院子,呆愣出神!
过了一会儿,白松明颤抖着身子,指着院子问道:“咱、咱家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不仅路上的白玉石没有了,连青松都被人挖走了,那人到底是有多穷呀?穷到连棵树都不放过?还有……”白松明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身体往外走,指着另一方向说道:“还有那水里的鱼,我滴天呐,那鱼值几个钱呀?全部卖了都不够二十文钱的,竟然也有人要?那亭子旁边的盆栽花呢?他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花草树木都不放过?到底是何人?何人呀?”
白松明气愤地拍着大腿自问道,一脸心疼之色溢满整张脸。
所有人都没出声,白月光也是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气的,竟然哭了起来……
她抬着头看着冬天漏雨秋天漏风的屋顶,忍不住“呜呜呜~”地抽咽起来。
那小偷,竟然连她家屋檐上的瓦片都没有放过……
而且还是所有屋子都是这样,没有一处是例外的,甚至……甚至那柴房里的干柴他也拿走了……
这悲伤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哑巴军们看见白月光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宁家村那个地狱里逃出来,还想着回到府里能个饱饭,睡个好觉……如今看来……待在宁家村的待遇都比这儿好。
但众人也就这么想想,若真要他们选择,他们还是会选择跟着白松明逃走。
哭了好一会儿,众人这才缓过来。
提着灯笼把府里所有都走了一遍之后,白松明已经气得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腥红着两眼说道:“今晚天、天色已晚,委屈大家将、将就一晚,明天出门采买东西。”
“是。”哑巴军们恭敬地应了声是。
然后便自觉地去到客房里合衣睡下了。
“月儿,你……”等哑巴军一走,白松明心疼的眼神看向白月光,欲言又止。
“放心吧,爹,我可以的,我长大了。”白月光知道她爹在担心什么,故作坚强地笑着回道。
她爹知道她胆子小,怕黑,而且自己还从未睡过漏顶的屋子,所以有些担心。
可她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后便知道一个道理,有个做官的爹是好事,但自己也要成长,就像宁依依那样成长,长成一个能够让别人怕自己的人,自己往那一站,别人就会自动让道。
但是她要的这种怕,不是怕她的身份,也不怕她的父亲,而是怕她,怕她这个人!
白松明看穿了女儿那故作坚强外表下的脆弱,但他选择没说,女儿如今变成这样,对她也是一种好事。
靠他靠不了一辈子,往后的日子只有她自己强大了,才能过得更好。
不过……
白松明想着想着,那眼神却瞄向了他女儿的肚子。
但也只是悄悄瞄了一眼,白月光并没有发现,笑眯眯地看向白松明说道:“那爹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嗯,好。”白松明慈爱地看着女儿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然后白月光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告退礼便离开了。
白松明看着女儿的背景,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愧疚。
也是自己无能,才会让女儿这般委屈。
早知道当年他……罢了,这世上哪有早知道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