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也不要太伤心了,阿姐若泉下有知,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的。现在百姓都推举你当皇帝,你……”
余青看着江顾屿深沉的背影,欲言又止。
自从江顾屿把余晚晚抱回来以后,就守着她的灵柩,不吃不喝,别人说话也不回应,浑身气息低沉,只有在提到余晚晚的事时,他的情绪才会有所波动。
短短几日,江顾屿已经鸠形鹄面,再也没有当年纵马长街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潘鬓沈腰,白发突生,人形消瘦到不成样子了。
“晚晚出事的时候,你在哪?”江顾屿语气冰冷到没有一丝起伏,“我不是让你去保护她吗?”
“是我错了,我当时就不该出去拿糕点。是我害了阿姐,你杀了我吧。”青山朝着余晚晚的灵柩跪下,说的话却是对着江顾屿。
江顾屿转过身,余青这才发现江顾屿双眼通红,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江顾屿手持一把剑,斜睨着他,眼里有骇人的寒意。
“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阿姐,她才死的,若不是怕我死了以后,外祖家没人照应,我早已奔赴黄泉去跟着阿姐了。”
余青对着余晚晚的灵柩,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罢了,你是她弟弟,我若是动了你,她怕是到黄泉都不会原谅我。”江顾屿长叹了一口气,“她就是算准了我什么都会帮她。”
“那姐夫你是愿意为天下百姓做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了?”
“不,皇帝之位应该以能贤者居之,去皇室宗族里挑选个合适的孩子,就由他来当皇帝。”
余青觉得,此时的将军浑身正在一点点的恢复生气,恢复到了往日冷酷无情的模样,只是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史书有记,江氏,名顾屿,喜云吞,喜食猪肉,出身簪缨世族,外惧,称之“江冥刹”。
十岁父亡母死,又十三载娶妻余氏。
不久,其妻亡故,后弑君,但恐名不正言不顺,故择宗室子为帝,欲挟天子,以令诸侯。
从此,江顾屿自封摄政王,其亡妻之弟余青为镇国大将军,两人联手,把持朝政,扶持外戚江浙余氏。
江浙余氏原是经营布匹起家,后为皇商,更有破格入朝为官者。
又经二十旬,江顾屿于承恩殿外伏法,时年四十三。
史书从来辉煌,不记载儿女情长。而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也许没有人知道,无妨,只有我知道也好。
仅仅潦草的一句“其妻亡故”,就把他最爱的女人从他身边夺走了。
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江顾屿筹谋这么久,为得就是弓箭刺破胸膛的这一天。
夫人,我来陪你了。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好好活了,是她们不让我活的。不过,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应该也舍不得怪我吧。
江顾屿万箭穿心之时,笑容洋溢,但是终于得到了解脱般。
晚晚,我来找你了。
没有人知道,他每天必吃一碗云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祭奠她。
冰天雪地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那里,却再也不会醒来。
晚晚,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