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嘉凌这么说,语汐顿时笑开颜,“你哪里是没有能耐!我看你是不喜被约束。若非如此,凭你爹在朝中的威望,你还怕谋不到官职?不过行医很好啊,悬壶济世,游历天下,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好过身在官海漂浮,伴君如伴虎,整日心惊胆战!”
语汐的话,杜嘉凌没听出有什么别得来,只是高兴自己遇上知音了。兴奋地抓住一双柔荑,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那我跟王妃嫂子去说,让她也收你为徒,往后我们一起悬壶济世,游历天下!”
少爷的激情表白真够撩人的,让语汐俏脸红了又红,点头如捣蒜,其余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语汐反手握着杜嘉凌宽厚的手掌,置于自己的脸颊边,感受到他的体温,眉头蹙得越发得紧,“世子,你爹娘恐怕不会接纳我,届时,我们该怎么办?”
杜嘉凌跪在卧床边,轻轻抽回一只手,抚平着她的眉头,安抚道,“你别担心,我爹虽然性子孤僻,但他没有欺贫爱富的迂腐思想。我娘很疼我,她一定不会棒打鸳鸯的。”
语汐摇了摇头,神情无比哀伤,“我自小在迎春苑长大,虽是清白之身,可你贵为国公府的世子,身份何其尊贵?就算你爹娘不在乎,也做不到无视旁人的眼光。人言可畏,莫说堂堂世子爷娶青楼女子为妻,就是纳妾,也是史无前例!”
杜嘉凌闻言心疼地搂着她,“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跟你说,我爹虽然只见过王妃嫂子一面,却很欣赏我嫂子。只要我嫂子一句话,加上我师兄,爹娘一定会同意的。再说,我爹如今只是有名无实的定国公,杜府的门槛,没你想像的那么高!”
“那你……”俩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语汐注视着清澈见底的眸子,心潮翻滚,久久难以平静。
杜嘉凌怔住,“我怎么?”
他不懂女人的心思。
“你真得想好了,要跟我在一起?此生都不后悔?”她虽然出身低微,却有一身傲骨。立誓宁愿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这辈子只想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杜嘉凌挺着胸脯保证,“那当然了,婚事还能儿戏!”末了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柔声说道,“我会跟我师兄多取取经,问他怎么讨好自己的媳妇儿?”
以前王妃嫂子那么讨厌他,恨不得掐死他,弄死他。现在见到师兄,柔得跟只小绵羊似的,惹得师兄的醋劲儿更大了。把得紧紧的,片刻都舍不得放开手!
语汐扬嘴偷乐,佯装不悦地别过脸去,“谁是你媳妇?登徒子!”
“早晚都是!”傻小子算是开窍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喜欢的,心里不定怎么欢喜呢!
卧床上的女人,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披散在锦被上,脖劲间露出一块凝白如雪的肌肤。只消一眼,便能摄人魂。杜嘉凌伸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哑着声音说,“汐儿,等你的伤好了,就跟我回府见我爹娘,好不好?早日把婚事定下,我也好安心!”
以前不懂,为什么师兄一刻见不到嫂子就抓狂?现在有了心爱的姑娘,他才知道,心中认定了想要厮守终生的人,片刻的分离都是煎熬。
霍语汐的心被一声汐儿揉成了一滩水,伸手薅住锦被盖过头去。躲在被窝里脸红心跳,没想到,拘谨的世子爷原来是个闷骚型的,一疯起来,说句话都能要人命!
杜嘉凌一瞧这模样,心里顿时慌了。伸手扯着被子想看看语汐,奈何她攥得越发得紧了,怎么都撼动不了。这让他有些着急了,“汐儿,你,你这是为何?”
等不到回应,心里越发没底,用力一扯,锦被脱落,床上娇弱弱地美人眸光含羞带怯,袖袍挡住了一半的脸颊。倒应了那句诗,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看得有些痴迷了,沙哑着声音问道,“汐儿,你莫不是觉得我过于轻浮,是个不可托付终身的人?”
霍语汐摇头如拨浪鼓,把脸深埋在枕头上。不敢抬头多看杜嘉凌一眼,她一个姑娘家,露骨的话要她如何说得出口?
历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无父无母,身边无亲人。这样与人私定终身,已经是很大胆了。
杜嘉凌强忍住激动地心情,坐在床边沿,伸手扯了扯她的袖袍,“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哼哼!
我也有媳妇儿了,不用再吃师兄撒得狗粮了!看他还拿什么给我炫?
按照皇家祖制,祭祀大典当日,上至君王、帝后,下至文武百官,全部移步至乾德门,恭迎九龙宝剑,见宝剑如见先皇。
玄幽王手持九龙宝剑,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进入乾德门。马蹄声响彻整座宫殿,两旁百官肃静,低头跪地叩拜,谁也不敢藐视天家威严。
皇帝与皇后着盛装,稽首行大礼叩拜。裕太后与太皇太后坐在祭祀台边,玄幽王持剑跳下马,疾步上前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裕太后与太皇太后相视一眼,望着不远处的两辆板车,心中疑惑。裕太后淡淡地扫了一眼玄幽王,说道,“晨儿这是何意?往年,祭祀的贡品不都是宫中事先准备好的吗?”
裕太后的语气,冷得与今日的天气没什么差别,让玄幽王怎么听得都觉得刺耳?他转脸看着皇帝,嘴角微微轻扯,却没有吭声,一双冰冷的眼眸如寒潭般深邃,叫人不敢直视。
满朝的文武百官谁也不敢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板车,那黑布上盖着的,怎么看都给人感觉是尸体?今日乃是祭祀大典,玄幽王拉着几具尸体来,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太皇太后正要开口,却见玄幽王用手中的九龙宝剑挑开黑布,四具尸体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紧接着他再一次亲手撕开黑色劲装,一掌将尸体托起,胸口上的彼岸花裕何等的醒目?不瞎的人都能看见。
裕太后一脸震惊,目光转向皇帝,只见他神定气闲,看着玄幽王就好似在看戏剧表演,眼眸中尽是嘲讽。
裕太后袖袍下的手掌紧攥成拳,这个愚蠢的儿子,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轰得一声响,尸体被摔回板车上,同时也差点把文武百官的心给摔裂了。东厂暗卫听命于皇帝,他们的尸体如今捏在玄幽王的手里,这其中的曲折,不言而喻!
今日的祭祀大典,怕是会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太皇太后坐在轮椅上,脸寒得都能刮下一层冰渣子,犀利的目光直视着皇帝,冷声问道,“皇帝,你给哀家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挺着胸脯,斜眼睨着玄幽王,不急不慢地说道,“朕有些糊涂了,祭祀贡品上,是否有规定要东厂暗卫这一项?还是说,这是三皇弟新规定的?先皇以仁德治国,若是三皇弟手持九龙宝剑,枉顾人命,不知父皇在天之灵,会不会深感失望?”
玄幽王冷哼一声,环顾了一圈文武百官之后,目光落在手上的宝剑上。奋力抽开宝剑,一道阴冷地寒光带着空气中的疾飞,吹乱了皇冠宝带,他似乎受了惊吓,身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皇后突然厉声喊道,“御林军,快护驾!”身子后退了疾步,双手搀扶着皇帝,谴责玄幽王,“大胆玄幽王,祭祀大典上,当着文武百官,太后和老祖宗的面,你都敢明目张胆地弑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