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轩源站在墙角下,畏畏缩缩,天气不冷,他两手插在袖子里,弓着背。
杨絮儿挑了挑眉,拿眼示意他。
南轩源跟猫叫似的喊了几声妹妹,腻腻歪歪,变变扭扭。
杨絮儿歪着头,不确定的问:你喊什么?
妹妹?
玉盈是不是这么高?这么瘦?头发乱乱的?
那天太黑,杨絮儿没看清那人样子,大概形容了下。
南轩源疑狐的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点了头。
他努了努嘴道:你不认识玉盈?
胡说八道!我要不认识,我能跟你形容的那么清楚?没你什么事了,你滚蛋吧!
别影响我泡妞。
南轩源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个字。
他迟疑了下,疑惑的问:你不是让我在玉盈那跟你说说好话吗?玉盈还没见到,你就让我走?
杨絮儿提了提身上的包袱,不耐烦的挥手道:我觉得我能行。
半夜这个点,通常凤毓已经觅食完了,所以南轩源叫嚷那几声妹妹,凤毓听见了也没搭理。
他是被养父给扔进冷宫的,代替妹妹在宫里受苦。
妹妹寒毒发作差点没扛过去,病歪歪的也不知道如何了。
在这冷宫的第二十六天。
凤毓靠着走廊的柱栏上,仰头看着上空。
今日的月亮月牙一般,透着冷。
杨絮儿把南轩源赶走,走了正殿门。
门是上了铁链锁的,推两下门就有一条肉眼可见的缝隙。
这个缝隙背着包袱的杨絮儿进不去,她很纠结。
于是她又回到了那个墙角。
其实冷宫真的很破,破倒了寄旮旯角有个狗洞。
这个洞很小,墙角的钻一凸一凹的。
杨絮儿用着双手先挖了点土,然后扒着石头钻块。
凤毓在这个点去了一个固定点尿尿,也就在这片墙角。
杨絮儿钻出头的时候,歪头晃脑的张望。
凤毓站着正准备放水,洗的发白的袍子被撩起了一边,手就在亵裤处。
杨絮儿眼尖看到了凤毓,高高兴兴的喊道:玉盈!
有那么一瞬间,凤毓吓的手一抖。
他僵硬的保持着某一个动作,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杨絮儿挣了挣,因为背着包袱,怎么也挣不出来。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仰着头看凤毓。
你站在那干什么?
凤毓嘴角抽了抽,看着她的眼神闪烁。
怎么又是这小鬼。
你怎么不回答我?
放水。
凤毓拧着眉,很认真的落了话。
杨絮儿一脸憨傻,张口就问:什么?
然后见她不答,杨絮儿后知后觉道:站着尿会弄湿裤子的,你得蹲下。
玉盈,你快帮帮我。
凤毓没有理会杨絮儿,从这小孩开口说站着尿会弄湿裤子那一刻起,他已经决定展示下自己男儿的特性。
他当着杨絮儿的面放了水。
杨絮儿就这么看着,诧异又惊怪的张嘴。
玉盈站着尿尿?
妹妹是男的?
搞错了吗?
凤毓放了水后,冷漠的转身离开,没有管杨絮儿。
杨絮儿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
是错觉吗?
应该是错觉吧!
杨絮儿把脑袋缩了回去,继续挖土开洞。
她有顽强的毅力,这股毅力能迫使她越挫越勇。
三更天后,杨絮儿终于挖了一个可以钻的洞口。
她白嫩的手都挖出了血,指甲盖都歪了半截。
但是她并不觉得苦,兴奋又激动着。
她一脸灰土,嘴唇因口干发白了。
她将身上的包袱从狗洞里丢了过去,然后自己爬了过去。
凤毓没有住进殿内,殿内有疯婆子,有失宠嫔妃。
他住在长廊上,靠着一根掉了漆的红柱子就能睡着。
除了这个地方,他还可以睡在半口破了水缸里。
天气好的时候拔一些草,然后晒干铺在水缸里就能睡。
他怨过,恨过,但又能如何?
这个年纪他能对抗谁?
每天都想努力活下去,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凤毓有憧憬过未来,他不想做养父手里的棋子,不想一辈子受人牵制。
只是当寒毒发作的时候,他每次都觉得自己活不过明天。
悲哀的发现活着只是痛苦的延续,漫长而没有时长。
杨絮儿找来的时候,凤毓警惕的看着走向他的人。
这个小孩又穿着那红色鲜丽的衣袍,她头顶心是由红色的丝带扎成的包。
她跑过来,发丝和丝带肆意飘摇,与黑夜共舞。
她挂在脖颈的平安福超大的,一晃一荡,非常怪异却毫无违和感。
她到了他跟前,不满的抱怨道:你怎么不拉我!
我都挖了很久洞口,你看我的手指,我的指甲盖。
你看我的嘴唇都干的要死,我因为要挖个进出的洞口,忘了喝水。
杨絮儿盯着她,小孩脸上有灰土,脏兮兮的。
她的手掌心也是灰突突的,指甲盖裂了一条缝,一扯就能扯下指甲盖。
她委屈巴巴的盯着他看,眼里都是控诉。
凤毓看不懂这个小孩,他已经警告过她了,叫她不要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
冷宫能是个好地方?配不起这等娇贵的主子。
叫你来了?
他神情很淡,语气带着反问,慵懒中掺着无所谓。
杨絮儿撇了嘴,不高兴的说:你怎么这样啊,干嘛啊~
那神情过于委屈,让凤毓抿紧了唇。
杨絮儿就当着凤毓的面开始掉眼泪,豆大的眼泪珠子掉了几颗。
眼前的人依旧无反应。
杨絮儿小心翼翼的抬眼,委屈巴巴道:你怎么不哄哄我?
凤毓皱眉,这小孩娇生惯养的,真当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他转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疏远表情,冷声吐了一个字:滚。
杨絮儿张了张嘴,最后撇嘴。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气呼呼的说:我不滚!
玉盈,玉盈!玉盈!玉盈!
杨絮儿叫喊了几下,凤毓蹙眉更深。
他很不耐烦的侧头道:滚!
玉盈姐姐,你别那么凶。
你见过哪个姐是站着撒尿的?
那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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