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灾民的一片议论声中。
秦羽、杨岌还有李孝义已经在数十个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人群中心的一个小土坡上。
“乡党们,静一静!”
李孝义率先站了出来,对灾民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灾民们虽然不知道这小土坡上站着的几人是什么人。
但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用说也知道是官家的人。
于是片刻之后,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一句话就让原本闹哄哄的现场变得安静下来,李孝义此刻对自己的表现和影响力深感自信。
“嗯哼~”
李孝义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对着灾民喊话。
“今年关中大旱,乡党们被逼无奈才离家出走,一路上风餐露宿到此,你们辛苦了!”
李孝义话音刚落。
人群里便开始有了一些哽咽之声,许多灾民的脸上也全都是悲伤之色。
“嘿嘿~”
李孝义忍不住对着秦羽和杨岌得意一笑。
脸上写满了“看看,我厉害吧?”的表情。
不过秦羽和杨岌都没搭理李孝义。
秦羽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这一片密密麻麻的灾民身上。
自关中大旱爆发,灾民涌向长安城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些灾民可以说是历经了千辛万苦,也尝遍了人世间的各种辛酸。
看着这底下的灾民,秦羽就知道他们从长安到丰州的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以至于能够抵达丰州的灾民,都是年轻力壮。
数十万百姓到了丰州,只剩下了十万左右。
而那些老弱病残肯定都已经...
想到这里,秦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到秦羽对着自己摇头。
李孝义有些尴尬,于是又继续对灾民说道。
“既然乡党们不远千里来到了丰州,那大家以后就都是丰州人了。”
“但是乡党们可能也知道,丰州地偏城小,而且还时常有突厥袭扰。”
“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我建议,大家一起在丰州周围挖壕沟、设陷阱,然后一起扩建丰州城好不好?”
李孝义一边慷慨陈词,一边竖起耳朵等着听底下山呼海啸般的附和声。
但是。
现场的情况却没有如李孝义预料的那般,在他陈词之后所有灾民一起欢呼雀跃。
相反的是,在李孝义尴尬的演讲结束以后,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无论李孝义如何挥动手势,但是底下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李孝义顿时脸都黑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踩着高潮呢,结果没想到直接冷场了。
更为可怕的是,李孝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讲的不对。
“现在怎么办?”
李孝义低声向身后的杨岌发去求救。
但是杨岌直接把头转向一边,装作没听见。
别看杨岌平日里对手下的士兵骂骂咧咧,好像很能服众的样子。
但让他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说话,这简直跟要他的老命差不多。
李孝义没有办法,只能把目光又投向了另一边的秦羽。
不过此时的秦羽好像正在想什么事情。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李孝义正在向自己求救。
李孝义现在是进退两难,急地都快哭出来了。
于是伸手去推了推秦羽,小声道:“秦羽,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
秦羽这才回过神来。
然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瞬间就心里有数了。
只见秦羽淡定从容地向前走了一步,而李孝义则很识趣地退到了他的身后。
秦羽酝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为丰州修防御工事者,天天有米有面,月月有就有肉。”
“为丰州扩建城池者,事后可以分房、分铺面。”
“余者每日白粥,供应不断!”
简短的三句话说完,秦羽就退回到二人中间。
杨岌马上凑到秦羽耳边严肃道:“秦羽,你疯了么,你知道你刚才许的那些承诺,你承担的起么?”
秦羽面不改色道:“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大不了以后我每天自己少花一些钱喽。”
然而秦羽说完以后,底下的百姓除了交头接耳以外也没有别的反应。
李孝义不仅冷笑一声:“切,也没比我好多少嘛。”
然而李孝义没想到的是。
他刚刚笑完没多久,底下就突然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不就是挖壕沟、设陷阱嘛,我去!”
“我以前给人盖过楼有经验,算我一个!”
“只要有酒有肉,别说修防御了,让我上战场都行啊,干了!”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我也去,我也去!”
......
秦羽都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那几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牵动力。
果然人都是利益至上的。
现在人家饭都吃不饱了,还跟人谈理想,谈情怀,人家当然不理你了。
看着底下轰动的百姓,李孝义都傻眼了。
“现在的百姓都怎么了?眼睛里只认酒肉和利益了吗?”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孝义忿忿地哼了几声,
然后就随秦羽和杨岌一起回到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