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机车划破黑夜, 车轮和墙壁摩擦出一路的火花,在横腿被踢飞的时候,敌人甚至没有分清楚自己是被踹飞的还是被机车扫飞的。
白泽稚子停下车, 把刚刚踹人的那条腿收回来踩地,冷冷道:“凌晨两点十三分,私自参与毒/品走私、违反港口mafia内部的规定。”
这里是横滨的某间小巷, 因为最近白泽稚子多管闲事参与进横滨夜晚的治安行动,所以横滨的夜晚安静了不少, 但夜深人静,总有些人会怀着可笑的侥幸心理开始行动。
本来违反港口mafia的内部规定、私自参与贩/毒等交易的最佳地点是离海较近的地方,一旦出事,那边属于空旷地带、且距离轮船较近,易于撤退, 但是海边是白泽稚子的固定刷新地点之一。
在无聊坐在栏杆上出神时,白泽稚子逮到过不少违反规定的港口mafia成员, 一律按照对待叛徒的规矩处理, 所以久而久之, 最佳地点反而成了干这种事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于是就在被夜色掩盖住的小巷里交易,然后被芥川龙之介或白泽稚子逮住。特别是在芥川龙之介和白泽稚子都像是刷任务订单一样干脆利落迅速地赶往某个地点的最近一段时间, 被逮到几乎只是时间早晚和处刑者是谁的问题。
这几乎不是港口mafia,而是城市黑夜里负责义警工作的超级英雄、专门铲奸除恶,特别是对违反规定的港口mafia成员。
森鸥外当上首领没多久,就定下了规矩,港口mafia的成员不得参与贩/毒或贩/人等勾当,这几项都是里世界里的暴利行业,港口mafia断绝了这种暴利收入、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抓紧财务状况,这也是森鸥外停掉白泽稚子假期时的常用借口——稚子再不出来工作, 森先生就连买小裙子的钱都没有了~
不过这次,森鸥外没有停掉白泽稚子的假期,他现在属于帮助同事,帮助负责晚上治安的芥川龙之介稳定横滨,虽然这位同事好像不怎么愿意接受帮助。
有黑色的布刃从黑暗中刺出来,把下意识分散而逃的其他在场人员串回来,然后是很轻的脚步声和低咳声。
白泽稚子侧首,眨了眨眼睛,平静道:“好巧呀,芥川君。”
“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把手放下,黑色的布刃顺势收了回去,“首领提醒您,特殊时期,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有白泽稚子在的情况下,组合肯定不会直接对森鸥外下手,但有可能直接把港口mafia治愈系异能力者杀死,再去对付首领,或者同时对付治愈系异能力者和首领,总之,白泽稚子被针对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是白泽稚子不会死,最了解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尝试着杀死他好几次、最后把他养在身边的森鸥外。
白泽稚子没有理这句提醒,而是歪了歪头,目光在芥川龙之介杀气腾腾扬起的黑腰带上一扫而过,问道:“芥川君今天似乎格外锋利呢,”
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芥川龙之介身上的这种气势来源很容易猜到,反正肯定和太宰治有关。
关于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之间的事,白泽稚子不清楚,那段时间他被森鸥外关禁闭,每天躺在诊所里睡觉恢复补充身体状态,出来后就直接被森鸥外顺手拨到了mimic的事件中,随后就是太宰治叛变。
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芥川龙之介相处过,还是在后来的会议中,白泽稚子才知道太宰治居然带了小孩子,然后才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足以让整个横滨都关注的事件中大概了解到芥川龙之介,对方是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和太宰治一样难缠的人。
芥川龙之介的视线没有移动到在地下静静流出鲜血的物体身上,他掩唇道:“在下一直在变强,咳。”
因为小时候生活在贫民窟,芥川龙之介的身体不怎么好,脸色一直比较苍白、经常会咳嗽,以及不知道是不是营养问题导致的无眉,咳,总感觉思考这件事会被罗生门刺穿。
“啊,加油吧。”白泽稚子看了一眼地上,拧了一下机车的车吧,“你的宿敌可是经过了森先生的鉴定承认的,现在他也在极速变强吧。”
宿敌是指武装侦探社的新人,那个被悬赏了七十亿的人虎、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身上的气势瞬间冷凝了一下,他道:“在下知道了。”
像是一只想踹人的凶狠并且没有眉毛的猫咪,白泽稚子再次转了转机车的车把,做热身运动,然后道:“刚和组合的异能力者打完架,应该好好待在医务室养伤才对,暂时由无聊之人替你看管一下横滨的夜色吧,反正我暂时被锁在这里。”
“首领明天打算进攻敌人的据点。”芥川龙之介冷淡道。
“我答应了大姐,不会插/手和武装侦探社有关的事。”白泽稚子也冷淡了下来,“首领那边有足以粉碎武装侦探社的战斗力在,和我无关。”
有中原中也在,认真对待的话,武装侦探社能不能存在还真的不好说,但有可以顶替武装侦探社继续继承三刻构想局面的势力出现前,森鸥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哪怕真的有这样的势力出现,一个全然陌生的合作伙伴与一个合作了许久、互相熟悉的合作伙伴之间会选谁,也非常显而易见。
“在正式对付组合之前,我都是空挡状态。”
白泽稚子热车完毕,拧开把手,和芥川龙之介快速擦身而过,只留下差点被摩擦声压过去的尾音:“对了,镜花酱的事,你再不解决,大姐就要真的动手了,这可不是玩笑话。”
驶出巷子后,他开始加速,身上有白光亮起,道路在车轮前开始变化、调整成适合机车飞驰的形状。
最近这段时间,白泽稚子才彻底理解中原中也为什么会喜欢机车,这种在车上享受劲风的感觉和坐在车座上被塞强风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前者是舒爽、后者就是非常单纯的想吐了。
他在转过一个弯道之后,看到了四楼是武装侦探社的那栋红色建筑,于是顺手打开地图看了一眼。
这个时间点,太宰治果然不在武装侦探社,地图上显示他的绿点在海边……啧,又去玷污海了。
*
一只三花猫蹲坐在海边的台阶上,等待试图让风自然吹干自己衣服的太宰治,顺便等待某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白发小鬼。
太宰治甩了一下手腕上的手,回头和三花猫对视,歪了一下头:“可惜老师不会说话呢,不然白泽和北川早就‘解开误会’了吧,哎呀呀。”
才不会,三花猫没有出声喵喵叫,但是耳朵尖抖了几下。
“明明是‘兄弟’,却被迫分离十几年,一定很痛苦吧。”太宰治微笑道,“有些事情,不管怎么去阻止,最终都会变成那种结果,不管怎么去拼命抓住,最终也会失去……”
安静的海风和浪花声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刺耳机车声掩盖,太宰治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严肃请教:“老师能把我变成猫吗?哎呀,无论在哪里、都会被猫咪找到,然后听一夜猫嚎呢。”
机车声擦着他轻飘飘的尾音停下:“真正的猫不喵喵叫,人类却喵喵叫,好奇怪呦~”
“嗯?我好像又听到了奇怪的猫叫声,真是宛如来到春天,让人十分厌烦啊。”白泽稚子道,他看向旁边的三花猫,“咦,花花?”
停车的位置有点不对,不然可以试一下刚刚在小巷里的那招踹飞,不过太宰治肯定能躲过去就是了。
太宰治伸了一个懒腰:“一定是感知到同类才会过来的吧~”
白泽稚子下车,蹲到三花猫面前,歪了一下头:“花花好像……胖了?”
本来稳重坐着和他对视的三花猫顿了顿,直接跳下高一层的台阶,迈着猫步走远一点。
白泽稚子也没有追,他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问道:“凌晨两点,新人君也睡了吧?”
“白泽真的打算把敦君当作活人偶吗?”太宰治歪了一下头,“仔细想想,白泽被老虎追得满地逃生,似乎蛮有趣的样子~”
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比较奇怪,好像有了希望之后就可以立刻变得不一样,比如白泽稚子,要是以前,肯定不会乖乖每天都来刷太宰治、耐心十足地企图刷出来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而且最近符合名字的行为也大大减少。
最让太宰治意外的不是白泽稚子没有和森鸥外闹崩,以森鸥外的性格和手段、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闹崩,而是白泽稚子最近偶尔提到森鸥外的时候,表情非常正常,几乎就像从前一样,只是小孩子脾气地换了一个称呼而已。
“就算是来找我,也是没有用的,我和北川君不熟的哦。”太宰治道,“不过拖延住一个敌对势力的武力派,似乎很不错。”
白泽稚子微笑地伸了一个非常正经的懒腰,‘自然而然’地展露出后腰处的手/枪,然后才提醒道:“星极,北川星极,不是北川君哦。”
“原来如此,我收回之前说白泽成熟稳重了不少的话。”太宰治也笑眯眯的,顺势改了口,“我和北川先生也不熟的,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几乎都是单方面的见面,太宰治曾经去过东京去,在暗处观察过北川星极,那是一个和白泽稚子几乎完全不同的人,如果说白泽稚子是幼稚的小鬼、乖巧的活人偶或者天真到稚嫩的孩子,那么北川星极就真的是冷漠到了骨子里的人。
也是单方面见的这几面,太宰治才有那么几分理解白泽稚子为什么会把森鸥外当作某种人生的信仰,从根本上来说、森鸥外和北川星极是一种人,他们都在遵循着自己的原则,比如森鸥外的最优解观念。
但又从根本上不一样,太宰治和北川星极初次见面的时候,是某个案发现场,人群围成一圈在旁观,只有北川星极一个人蹲在尸体旁边隔空观察,其他人都被黄色的警戒带阻拦。
然后是一个西装小学生冲了进去,北川星极顺势抬头看向人群,和太宰治对视。
太宰治熟悉那种眼神,那是一种棋手的眼神。
……所以果然还是会直接冲进敌人大本营或者赤手空拳和军队作战的武力派稚子更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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