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的顾厉并没有答应下来。他不信塔里。塔里的野心比起他的野心来更为膨胀和庞大。若真的如他所说,将卫国与古实进行合并,国土面积扩大不少,塔里又怎么还会屈居一隅,位居人下?
塔里现在是与顾厉他们背对着身,所以他的表情也就没有多加控制,完全地展现出来了。
萧兮将塔里情绪的变化一一收入眼底,在她低头皱眉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被谁握住了一般。
下一秒她脚上一凉,她低头看去,发现塔里已经蹲了下来,一只手捏住了她右脚的脚踝,并且把她脚上的鞋子给丢掉了。
塔里发出轻薄浪荡的笑声,萧兮只觉得又气又恼。
常言道,女子的脚男子的头,只能看不能动。况且在这里,男子一旦握住女子的脚,表达的就是结发同夫妻的意思。若女子并不想嫁给男子,那么她的清誉也是全毁了。就算是做尼姑都少有道观会收留了。
身旁的阿弱更是气愤,他圆目怒瞪,眼尾一片红,眼睛似要从眼眶里迸了出来一般。身后的黑衣人用了很大力气压住他不让他动弹,可是阿弱身子还是往前倾了很多,青筋在脖颈上尽数暴起。
萧兮还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动怒时会有那么多青筋从脖颈上暴起,而且现在这个人这副模样,好像都是为了自己她想到这里心里便一时又酸又涩又甜起来。
阿弱向着塔里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去碰她!若是你再敢动她一下,你信不信等下我就让你后悔死不了!因为少年意气,阿弱从来是脾气冲动暴躁之人。
塔里笑得给更开心了,他早说过阿弱的痛苦,是他快乐的源泉。他示意旁边的侍卫将阿弱紧紧按住,不让他动弹。塔里又从地上拔了跟草过来,叼在嘴里。
乌云移动,这里的光亮越来越亮。塔里带来的人足有两队人马,接近一百来人。现在一百来人都举着火把,漫山遍野上都是火把的光亮。
塔里痞痞地朝阿弱笑道:;若我非是要动她呢?啧啧啧,瞧瞧你们现在的模样,一个是贞洁烈妇,一个是恼怒不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之间有多深厚的夫妻情谊呢。阿弱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很久没有出过声的萧兮突然扬声而道:;那是你自己思想龌龊,又何必于强加到别人身上?既然那么懂得威胁人,那我也真心希望你,没有被人威胁的那一天。要不然你一定会被他人给弄死。萧兮第一次说那么狠毒的话语。
阿弱看向萧兮,发现她目光清明,浑身气质凛冽,竟是如同不容被侵犯也不被淤泥而染的濯濯之莲。
塔里站起来,狠狠朝萧兮扇了一巴掌,萧兮白皙的脸上很快肿了半边起来。
阿弱想挣脱束缚,偏偏又挣脱不出,便在那里破口大骂,塔里被骂的烦了,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乌拉家的女孩都是贱婢,那么看重她们做什么?
阿弱脸白如纸,惴惴不安地看向萧兮。
萧兮目光也看向了阿弱,她一直就站在塔里旁边,塔里说什么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为什么塔里要说都是乌拉家的女孩?除了碧玺还有谁是乌拉家的女儿吗?
萧兮不解,但现在显然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萧兮知道现在不宜再惹怒塔里,塔里脾气毕竟算不上有多好。现在围困他们的人那么多,轻举妄动的话他们并没有多大胜算。
萧兮干脆安静下来,阿弱仿佛也明白了萧兮的意思,不再破口大骂起来。
只是他内心还是有些愧疚,都是因为他,萧兮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才会经受那么多危险。当初他从顾厉船上带走萧兮,说萧兮跟着他定会比跟着顾厉在一起要好。可是现在看来,又不应该是这样。
阿弱看向了顾厉,目光里带了很多的复杂情绪。
顾厉怎么会记不得当初阿弱信誓旦旦跟他保证过什么,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萧兮跟着他倒也没有多么好过。不过现在萧兮应该也不怎么待见他,因为她到底还是会误会子紫箫和自己的关系。
顾厉已经安排了曲夜去给赵宗元传信息,很快马东旭夫妇的事情就该水露石出了。
所以顾厉便耐心地等着,等到曲夜带人来的那一刻。
那么多人间刚才还在相互大骂,现在却一下子陷入沉默,气氛诡异到可怕。
夜间的风有些凉了,露水更重了。萧兮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们究竟要扛到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从远处的山林间飞出了一只白鸽,阿弱看见白鸽腿上系了字条,知道可能是碧玺传给自己的信,可是现在那么多人在这里,塔里也在这里,他还被擒住……
塔里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只看见天上一只胖胖的飞鸽在扇动翅膀,往他们这边方向飞来。
塔里从下属那里拿过箭和弓,摆出标准的射猎姿势,瞄准了那只白鸽。
只听见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白鸽翅膀已经染红,掉在了不远处的芦苇丛中。
塔里忙让人去捡回那只白鸽来。
那白鸽真的是通身雪白,红色眼睛如珠,体型优美,一看就是家鸽。塔里往白鸽腿上看去,上面果然寄了一条卷成卷的字条。
塔里将字条取下,展开,看看上面的内容。
而后他笑得便更为大声和猖獗了。他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整个面容都歪曲了,甚至还带了狰狞、似笑而哭的感觉。
塔里手里捏住那张字条,缓缓踱步到阿弱面前,站定。对阿弱便一字一字念道,;母病重,蛇毒久不治,望快归。
字条上面女子的笔迹娟秀可辩,塔里将字条往阿弱面前一扬,确定阿弱是真真正正将字条上面的字看清楚后,塔里就毫不留情地将纸条撕得粉碎。
纸片悠悠落到潮湿的地上,像秋天的霜凝了一地。
阿弱恨不得一个拳头砸到塔里脸上,可他心里更担忧的还是母亲。
母亲被毒蛇咬的那一幕他就在场,看的自然比谁都清楚。若不是当初塔里这般无限他,他母亲和他怎么会锒铛入狱?
若不是塔里心肠狠毒到这般地步,怎会室内都是毒蛇最后还让母亲身留蛇毒?
明明他们骨子里留有相同的血,为什么塔里就可以这么狠心?
阿弱快要气疯,这些天的负面情绪——恼怒悲恨怨怼都聚集在一块,并快速膨胀,将他的理智快要吞噬掉。
他强烈想睁开后面人的束缚,牵制他的两个黑衣人感觉越来越吃力。
塔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锁链鞭子,往阿弱身上狠狠一抽。阿弱身上便划开了一道血痕,血花肆意绽放。
那锁链鞭子真的是用纯银制成,打在人身上到底会有多痛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阿弱还是深深熬过了这一鞭子。他想,只要现在塔里还弄不死他,那么总有一天他定会血刃塔里来报这些新仇旧恨的。
塔里肆意地笑着,笑声中也交杂了太多的情绪。他竟然是有些疯癫了。折磨阿弱给他带来的快感太多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