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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与老宅决裂

    盛熠炫做不到一镐头砸盛楠头上,纵然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盛楠。

    这就是血缘关系。

    这也是人们常说的,这世上能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亲近的人,同样,这世上能气死你的,往往也是你最亲近的人。

    盛熠炫的小腿豁开了四五公分的口子。疼的他倒在地上龇牙咧嘴。

    宋雅香扑过来:“儿啊,你怎么那么傻……”

    盛楠也不敢哭哭啼啼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得是怎样的愤怒,怎样的无奈,怎样的爱恨交织,才使得一向宽宏豁达一向本着治病救人为己任的盛家三少爷走向自残这一步?

    火气发出来的盛熠炫看着盛楠,淡淡的说:“丝巾给我!”

    “什……什么?”盛楠结结巴巴的问。

    “丝巾扯下来绑我腿上!”他没好气的说。

    如此,盛家人倒松了一口气。

    他还知道给自己绑腿。

    他没疯就好。

    盛楠慌张解开丝巾扑到盛熠炫跟前,盛熠炫包扎好伤口,忍疼看着全家:“你们看看我二哥成什么样子了?看到他脚上穿的鞋了么!”

    众人这才看到,盛熠城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这双拖鞋还不是他家里常备的,而是绣着某酒店名称字样的拖鞋。

    很显然,这是盛熠城从北方城市那家酒店里穿来的拖鞋,这双拖鞋从昨天中午穿在脚上穿着上飞机。

    直到现在,依然还是这双拖鞋。

    “我二哥已经行尸走肉了!”盛熠炫坐在地上,抱着伤腿冷笑:“他要是废了,盛氏集团上百年基业也就废了!他只身一人去为盛家铲除余孽,他最亲的亲人竟然合谋把他的家拆了,把他逼的妻离子散……你们,到底得是多变太?”

    宋雅香一边心疼盛熠炫,一边狡辩:“没人要害小燃,更没人要害橙橙,橙橙是我们的孙女,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宋雅香是亲自看着夏燃把手机摔碎,中间只间隔了一个晚上,那个夜晚夏燃还要照顾橙橙,宋雅香敢肯定,夏燃没有办法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发给盛熠城,因为夏燃手里是个最老款的,功能很少的老年机。

    第二天上午,这款老年机也被盛楠给收了回来,包括夏燃的手机卡号,都被夏燃折断留在了老宅。

    宋雅香确定盛熠城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

    她一边扶着小儿子盛熠炫,一边看着胡子拉碴,穿着脱鞋的二儿子,继续说:“阿城,妈真的没有对小燃太过分,妈只是太心疼橙橙了所以情急之下骂了小燃,我怎么也没想到小燃会带着橙橙离家出走。现在回过头来冷静的想一想,你不觉得小燃失踪的太蹊跷了吗?”

    看到盛熠城一脸沉淡。宋雅香以为她的暗示奏效了,她继续说:“橙橙早不坠楼晚不坠楼,你大姐带橙橙带了那么久橙橙都安然无恙,小燃就带橙橙去一次游乐场就能让她坠楼,坠楼之后因为橙橙大难不死她又迅速带着橙橙失踪,难道不是因为她作贼心虚?”

    “哼!”已经平静下来的盛再山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看着二孙子盛熠城,冷笑道:“她分明就是因为阿城去了北方,她的秘密和骗局再也守不住了,所以狠心灭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她都能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孩子没有死在她手中,她便慌不择路带孩子逃离,阿城你自己也看到了,她一个女人,把你们三兄弟搅的天翻地覆,先是盛熠凛,再是你,就连现在阿炫自残,受伤都跟她不无关系。如她所愿,你们三兄弟内讧,老宅灭顶之灾。这个女人太阴毒了……”

    “嗖!”

    “砰!”

    盛再山的话没说完,只看到电光石火间,盛熠城从地上捡起盛熠炫丢掉的镐头,抬臂狠狠向那根竖在大厅中央的梁柱抛去。

    镐刃狠狠咬合在那根雕龙画凤的金丝楠木柱子上,柱子上顿时被豁出了一道深深的缺口。

    可想而知,盛熠城用了多大的力道。

    这是柱子,如果是人的话这一镐头下去,足够头身分离的了。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已经两天都没说话没什么反应的罗梓宣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飞过去镐头。

    盛再山不敢再倚老卖老下去了,他讪讪的小心翼翼的喊:“阿城……”

    盛熠城看都不看盛再山,盛再山的眼眸看向儿子盛长鹤,盛长鹤张了几张嘴,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敢说。

    盛熠城弯腰将盛熠炫丢在地上的兵工铲捡起来,转身向外出走。

    从来到走,没说一句话。

    “阿城……”宋雅香哭了:“儿啊,你想砸你都砸,你把这屋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砸了好不好啊我的儿,你把火气发出来,别憋在心里啊,你不说话不发火,会憋出病来的……”

    盛熠城充耳不闻。

    祖父母和父母对于他的了解深入骨髓,他们知道他狠辣,无情,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他们也知道,他在乎他们。

    尽管他嘴上不说,整日冷冰冰的。可毫无疑问,盛家老宅以及盛楠盛熠炫,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们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把家里人怎么样,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他依然能把盛氏集团经营为全安城首屈一指的企业。

    所以他们对他,死掐。

    他忽而觉得,什么亲情?什么生养之恩?什么名利财权?

    他不过是件工具。

    一件为了维持盛世家族兴隆而披荆斩棘的工具。

    他倦了。

    拎着兵工铲头也不回出了宅子。

    全家人跟出来。

    阳光很刺眼,盛熠城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天,然后抬起手臂猛一攒劲,将兵工铲由前向后抛向空中。

    他这一抛,等于抛尽了他对这栋老宅的所有爱和在乎。

    他是那样决绝。

    那样冷静。

    那样的,一言不发。

    兵工铲在空中发出飕飕的声响,继而一个倒栽葱垂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插在老宅屋顶上。

    屋顶上的青瓦零零碎碎向下掉落。

    盛熠城猛灌一大口酒,步履凄凉的走出大院。

    瘸腿的盛熠炫看着家人,笑的比哭还苦涩:“你们,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