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程昱的车停在昆泰大酒店前。
白衬衫、西裤，韩小树一副都市精英的穿着，他小眼睛一眯都快失明了，认了又认。
“福特！我说哥们，你也俗了，就一同学聚会，至于还租新车吗？”
程昱笑了，还未等说就被打断。
韩小树似乎不想尴尬，话锋一转，指着昆泰道：“咱中河最上档次的酒店之一，怎么样，来过没？”
“还真没来过。”
“那你这次可得好好感受下，这的包子出了名的绝味！不过……”
韩小树突然想到了什么：“咱这次聚会是徐憾学搞的，他那人你也知道，嘚瑟惯了，也不知这几年变样没，真要找你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程昱点了点头。
高中时他闹了个笑话，为了让班花王安雅的考试成绩上去，把以前写的情书和抄题答案传过去时给弄混了。
就因为这件事韩小树没少笑他。
而且，当时追王安雅的徐憾学也知道。
他户口是乡里的，家庭条件不错，在学校混的开，从那之后一直到毕业，没少找程昱的事。
当然，记恨到不至于，大家都成年人了，但徐憾学给程昱的印象，确实不怎么样。
韩小树提前打预防针，也是为程昱好，毕竟全班都知道他的家庭条件不行，如果真要和徐憾学闹僵，恐怕不是好事。
“现在做什么呢？”程昱跟韩小树上电梯。
“我啊，跟了一个策划团队，到处跑，你呢？”
“我高中毕业就学的面点，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
“自己当老板……”
韩小树感慨着，突然话锋一转：“跟哥们说实话，这次是不是冲着王安雅来的？我可跟你提个醒，徐憾学那小子有钱，估计王安雅十有**是沦陷了。”
“我这次是冲你来的。”
程昱笑着，多少年前，谁没有青涩懵懂的时候，但那份感情毕竟不成熟，怀念但不等于想念。
相比王安雅来说，这次聚会他更想见见韩小树，高中那阵，就他俩玩的最好。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谁都有点怀念的东西。
俩人到包间时，人已经差不多齐了，全班四十七人，这次来了二十四个，不少人来不了都在群里说了。
“韩小树、程昱……”
女孩面容姣好，穿着碎花套裙，带着黑边镜框，透出一种成熟、知性。
“不是吧……丁玥宣！”韩小树眼睛瞪得老大。
“班长，你还记得我们……整容了？”
程昱也惊讶，记得高中那阵，班长天天梳着马尾，带着厚厚的镜片，牙上套着金属箍不说，脸上还满是小雀斑！
这才几年不见，变成了都市丽人。
“呸！”
丁玥宣嗔怒：“化成灰都记得，就你们俩最坏，天天在后面拽我头发，烦死人了。”
程昱、韩小树都笑了。
“行了，班长大人，人差不多了，咱上菜吧。”
这声音显有些不高兴。
顺着看去，韩小树偷偷给程昱用了个眼色，正是徐憾学。
“好，听大老板的！”
高中时的丁玥宣内向、不善言辞，今天的她却开朗，像一束光，很快就招服务员上菜。
这过程，略胖的徐憾学目光一直没离开她身子。
徐憾学旁边坐着王安雅，看俩人模样，应该是好上了。
酒过七分，一群老同学都打开了话匣子。
“看来你这次没希望了。”韩小树电梯里就给程昱打了预防针，这时偷瞥了眼王安雅方向。
“我又没存那心思来的……”
“欸，不过另外一个希望到是很大！”
韩小树偷偷给程昱甩了眼色。
程昱也有些奇怪，班长大人不知怎么的，好像和他话特多。
“班长大人，你喝醉了吧？怎么只和我们家程昱说话呢？”韩小树打趣。
“呸，你俩领证了？我怎么不知道。”
丁玥宣俏脸绯红，又笑道：“韩小树你不知道，高中那阵我的成绩都是每天睡三四个小时，熬出来的，我特羡慕程昱这种看不到学，就能考前三的人。”
“原来这么回事，那班长现在毕业了，干什么呢？”韩小树习惯性的问着。
“我学生物材料的，现在一家公司当研究员，你呢？”
“甭提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韩小树灌了口啤酒。
丁玥宣看了眼程昱，欲言又止，刚要说别的。
“高中那阵，程昱成绩那么好，现在干什么呢？”正在与其他人说话的徐憾学，突然不冷不热的来一句。
“我就做点小生意。”程昱笼统的说着。
“这么厉害，自己当老板了？”丁玥宣惊讶。
“呵……”
徐憾学面色不善：“我怎么听说，毕业后他就去学面点了，在城里打了阵工，后来回村里开了个小店，再后来干不动，就跑夜市摆地摊去了，是不是啊，程老板？”
场中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凝固，高中那阵都知道程昱家庭条件不好，后来就算程记好也没继续读大学。
也就韩小树这种没心没肺的和他玩到一块了。
刚刚丁玥宣就想问一句，但一想到程昱的家庭，就止住了，没想到徐憾学死抓不放。
“是这么回事。”
程昱看得出，可能因为丁玥宣和自己说的话多，徐憾学脸色不好看。
“欸，说到这我想起来了，高中那阵，你好像还给我老婆写过情书呢，是吧？”徐憾学看了眼旁边的王安雅，笑道：“那情书你还记不记得，拿出来念念。”
王安雅没好气的白了眼：“那都多少年了，谁记得。”
“看到没，你要跟他这种人好，以后就得跟他一块摆地摊！”
王安雅看了眼程昱，虽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就好像看一个乞丐般。
不少人都显出了玩味的表情，坐程昱、丁玥宣中间的同学更是找了个借口，换了个座位。
韩小树脸色不好看。
丁玥宣微微皱眉，道：“徐憾学，你喝醉了吧，不是每个人都含着金汤匙出身，就算摆地摊，他也是凭自己能力赚钱，和你一样，自己当老板。”
“丁玥宣，我看你是不是该换眼镜了！”
王安雅敌意十足，冷笑道：“什么叫一样？我家憾学的典当行一个月赚十来万呢？他一个臭摆地摊的怎么比？”
房间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去。
这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在程昱的眼中，年少时的一个梦，不见了。
王安雅不饶人，又尖锐道：“别以为自己还是什么班长，这社会没钱你是个屁？就说帝凯这‘菊’级包间，要不是我家憾学和前台经理关系好，你能坐在这？”
丁玥宣气道：“王安雅，你也太现实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徐憾学打断，他笑呵呵道：“丁大班长，安雅就这脾气，你也知道，不过话，没说错。”
“你要觉得这世界不现实，也行。”
说着，徐憾学看向程昱：“今天这桌不多，算酒钱，九千多点，班长都说你是大老板了，那就请程大老板，给报了吧。”